第34章 玉蝉
作者:琢薇轩   山海押镖人之琅音衣冢最新章节     
    我们正探讨着老孙头的死因,以及他脖子上刻的字......
    耳听村正踉踉跄跄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半大老头,在窗户外头就扯着嗓门吩咐他们千万看管好老孙头的尸身,没他的命令谁都不许动,还说什么要严惩真凶。
    在我眼里现在村正的举动无非是惺惺作态,只在旁边冷眼看他演戏。
    待他安排停当一切,太阳已经升的老高。
    我们一行人才由缺德村正带着仓促离开了姜石匠村。
    村正的讲究着实不少,一出村就让我们用柳树叶贴住印堂穴和太阳穴。说这样“根炁”不会外泄,山神爷就不会有所察觉了。
    我们虽然对这缺德的老东西小心提防着,但有些事上还要听他的。
    胡大头也许深知自己宰杀当康罪孽深重,索性沾着口水将柳树叶贴了满脸,活生生像个树精。
    不论怎样,有个本地人带路,专挑平路、好路走,几人步伐轻快了不少。
    我不想再多和村正敷衍,只一边默默大跨步走着,一边听着他说山里的闲话。
    老东西应该是对刚得手的宝贝翎羽十分满意,兴奋劲儿溢于言表,他在路上说个没完,逐渐的口无遮拦起来,再加上胡大头从旁一惊一乍的插科打诨,连昨天讳莫如深的事都一股脑的全抖漏了出来。
    从他的嘴中,我们得知山里负责祭祀的王爷是几百年前从太原府流放过来的,原先也是豪门望族。
    积年累月村民们发现,那位王爷是个能不断重生的妖怪,每个月都靠喝小孩血续命;
    而且每次喝完血必会犯癫狂症,遇见人就往死里咬,要是咬住脖子,说什么都得把颈骨咬断才罢休,所以在王府当侍女、小厮就是九死一生。
    之前十几年,王府的仆人都说不上换了几十轮了。
    他还透露说,王府周围有八个“村落”,方位是大唐贞观年间袁国师选的,为的是破了太行山虎踞龙盘的气运。
    后来,唐天宝年间朝廷派兵屠杀了八个村的全部男女老少,又将几百户哑巴迁到了各个村里,一来监视王爷的行踪,不让他出这祭陵,二来是帮王府去各地搜罗,保证王爷每个月都有血喝。
    玄乎其玄,煞有其事的把那位神秘的王爷描绘成了一只敲骨吸髓的嗜血怪物,听的我们云遮雾罩的。
    我小声念叨:“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彻头彻尾的人面兽心。”
    我心里盘算着,既然老东西今天高兴,大山里的秘密都不打算瞒着了,莫不如再问问他“青纱尸衣”的事,十有八九能有意外斩获,省的每天想起这件事,提心吊胆的。
    于是将洪水中得救和被莫名其妙换上衣服的事仔细讲给了他。
    村正听完,先是说水中黑影跟王爷的体型确实相似,都是长胳膊,长脖子;然后略微回忆了一会儿,道:
    “除了昨天跟恁们说的水葬的事,俺还记得有个行脚商出来时候说过,祭陵碑文写的,山顶陪葬了个啥衣裳,和‘尸衣’样式差不多,还说用的丝都是地下几百丈玉脉里的“蝉玉”吐的,穿上就有仙女下凡哩,接去成仙。”
    胡大头从村正家出来,那件纱袍一直带在他身上,听见那件“尸衣”穿上能招来仙女,忽然来了精神,从袖口里掏出来,边摆弄边嘀咕:
    “哦?还有这艳福呐?看来狗屁玉蝉吐得丝还是个宝呀!等哪天闲了,老子非要穿上试试,咱也品品这仙女的身子是什么滋味?!”
    村正斜瞥了胡大头一眼,呵呵一笑,也不接他的话。
    我记得《四海遗箓》里有过详细记载,从胡大头手里拿过纱袍仔细分辨:
    “蝉玉从小活在地下,有的能活七十九年,有的能活一百零一年,两种蝉命数都是定的,不会多,更不会少。
    只在快死的最后四十天爬到梧桐树上,为的是采补日月之精华来生卵,其余时间都在地里挖土,靠吃玉石为生。所以吐出来的丝光滑翠绿,细若蚊须。”
    “哦~难怪那件‘尸衣’是翠绿翠绿的,我还以为王爷有什么特殊癖好呐!”胡大头调侃道。
    骆驼想了想:“穿上蝉玉吐得丝,就真能起死回生了?”
    见众人好奇,我一五一十的把《四海遗箓》上的记载回忆给他们:
    “早年民间是有这么个说法,尤其是齐鲁一带。除了蝉丝以外,还得用到鬼头线和梭天针来缝,里头讲究多得很。
    不过现在玉脉都快被人开采干了,玉蝉没了吃的,就基本上绝迹了,其实以前王侯墓里都会陪葬一只活玉蝉,可现在真正的玉蝉没有了没有了,只能拿玉石做的蝉替代。
    而且正常情况下玉蝉吐丝极少极细,想要织这么一件袍子,少说也得几万只玉蝉忙活几百年的,何况这种丝比蚕食脆,很吃织娘的水平。”
    “玉蝉丝这么难得~得值不少银子吧?”胡大头又好奇的问,“你们说,小果仁儿换上的那件会不会是真品呀?”
    “要是真品,那才叫闹了鬼了,这笔财你胡大人费劲能消受得起...人家真品肯定还在祭陵坟头下面埋着呐!”骆驼不屑的说。
    文主簿问村正:“这个祭陵到底什么来历?只知道是葬了件衣服?难道村里一点都没传闻?”
    “没有呀!再说这个陵也不是一开始就在这儿的,听老辈子人说也是几百年前从东边一个啥…啥狼郡那迁过来的。”老头漫不经心的回答。
    “狼郡?东边?”文主簿听罢,眯了眯眼睛:“是不是沂水琅琊郡?!”
    “好像是,俺也记不清了,横竖石碑就立在那,上头应该写着呢,恁们当官的识文断字,一会到了恁们自己看!”老头好奇的看着忽然严肃起来的文主簿。
    “狼??”文主簿叹了口气,“咱们要进的祭陵,不会是个‘狼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