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裳见到他，露出一抹淡笑。
    刚找位置坐下，凤岚就亲手倒了一杯灵茶，递给她。
    “这是由千年雪水浸泡过的，味道清雅甘甜，小主子尝过也觉得甚是不错。”
    商九裳扫了他一眼，这男人多少有点殷勤了。
    面上倒是没有拒绝。
    “谢谢，我这次应该要多谢你。”
    凤岚见她抿了一口，心情似乎不错，刚想旁敲侧击她对涂山玥的态度，就听到她这番话，愣了一下，淡然道：“举手之劳。”
    商九裳却摇头，“我是说你找白狐去妖宫救我的事。”
    她当初就是察觉灰衣老者有化神修为，没有命令凤岚出手。
    虽然当时在他身上系了一丝希望，可商九裳也没有真指望他能来救自己。
    而且在今日的观察中，她也看出凤岚处于一个两难的位置。
    凤岚能毫不犹豫站在她这边，还为了她与白狐扯谎，做到这些不容易，她是真心感激。
    “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凤岚直白道，他虽担心商九裳的安危，但更多还是为了自己。
    商九裳笑着点头，“这话倒是没毛病。”
    之后，商九裳将打算暂时留在妖族突破金丹的事情一说，问他这个妖族本地人，“你知道妖族哪里灵气浓郁适合修炼闭关么？”
    凤岚咽下为涂山玥求情的话，想了想道：“妖族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应该就是各族妖主的住处。”
    妖主的住处，不就是妖宫么？商九裳皱眉。
    见他面露迟疑，商九裳问，“怎么了？”
    “还有一处灵气浓郁，但那里的灵气有煞气混杂，不适合修炼。”凤岚摇头，一副不打算多提的表情。
    商九裳却有了兴趣，“是什么地方？”
    “附灵谷。玥就是在附灵谷抓到金啸金娇儿两兄妹的。”凤岚本来不打算说，可想到这是为涂山玥求情的好机会，还是说了。
    商九裳一听，多看了他一眼。
    “玥将你丢入妖市，还有他之前想杀你的事，都是为了我。我与玥有从小的交情，出于私心，岚恳求你能饶他一命。”凤岚绷着脸，不敢看她。
    知道涂山玥竟然在妖兽山脉已经出手过一次，他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他都想亲手打死他。
    “他倒是诚实。”商九裳眼神幽幽。
    凤岚闻言心一下子提起来。
    她对玥究竟是什么心思呢……
    忽然，一道白光似流星般从殿外射进殿内。
    “玥，你这是做什么？”见到来人的怪异打扮，凤岚嘴角一抽。
    白衣男人像一个花瓶，浑身插满花枝树杈，香得熏人。
    他跪在商九裳面前，耷拉着脑袋，谁也不看，嘴上闷闷地嘀咕一句，“负荆请罪。”
    商九裳和凤岚：“……”
    凤岚瞥着他，眼神恨铁不成钢。
    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
    “如果你不告诉小主子，我愿去黑狱。”刚腹诽完，凤岚听到这句令他心惊的话。
    进入黑狱的妖族，不仅被关至少百年，还要遭受万雷捶击。
    玥一旦进去，除了脱层狐狸皮，修为也必然大跌。
    凤岚没想到他能对自己下这种狠心。
    张了张嘴，想要为他求情，可想到他三番两次想要商九裳的性命，就说不出口了。
    凤岚的立场只允许他偏心一次。
    商九裳看着跪地的人，淡声道：“你为我做一件事，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
    两人同时抬起头，都神情惊讶。
    “什么事？”涂山玥警惕地盯着她。
    “这事与我突破修为有关，现在还未发生，但的确有点危险。如果你不愿意……”
    “好，我答应。”涂山玥忙点头应下。
    只要不是伤害小主子，伤害妖族的利益就成。
    随即又觉得奇怪，未发生怎么就知道危险？难道她有什么仇人阻止她突破修为不成？
    这女人的口吻跟树妖的占卜能力一般，好似能掐会算知道自己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涂山玥立完心魔誓，一刻也不想与商九裳多待，挂着心满意足的表情离开。
    凤岚了了一件心事，放下心，与商九裳聊回凤族的事情。
    “我想带你去凤族见妖主。”
    这位妖主自然是凤族的掌权人。
    商九裳皱眉，“一定要见？”
    凤岚点头道：“我被契约的事，必须要告知族内。不然，我不仅会被族内除名，凤族也不会放过……”他没有继续说，眼神却露出担忧。
    “凤族不会放过我，会杀了我？”懂他的言外之意，商九裳接过话问。
    凤岚看着她，点头。
    “凤族对于我这个筑基修士来说，是龙潭虎穴，我不能去。”沉吟半晌，商九裳摇头道。
    她怕死得很，如果去凤族，她的命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不用害怕，你身上的仙火完全压制凤火，妖主应该……伤不了你。”凤岚看她的眼神一言难尽。
    凤岚怀疑妖主可能与他有同样想要臣服眼前人的感觉，他一时都不知该不该带商九裳回族内。
    商九裳闻言半信半疑，只道：“我会考虑的。”
    说完此事，两人没有好闲聊的内容，商九裳主动询问了一些修炼心得，就让凤岚离开了。
    等人走后，商九裳自己找了一个蒲团打坐，先是若有所思想了会儿事情，便闭眼进入修炼状态。
    入夜。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缝隙。
    几道清冷月光照射进来，一只白狐轻手轻脚踏过门槛。
    望着殿内不远处盘腿坐在蒲团上的青衣少女，那双冰蓝色眸子微颤。
    雪白的四肢在地面上踱步，身形灵动的几跃，就无声无息的窝进她的怀里。
    山不来就他，他就来就山。
    他看上的人，必须要进他的怀里……进她怀里也一样。
    白狐抬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少女那张脸，渐渐失神。
    半夜，商九裳运转灵力在体内几周，吸纳了一些灵气，都是杯水车薪。
    平日苦修所带来的灵气已经无法让她看到一点进步。
    混沌之体像是饕餮，对灵气越来越贪婪。
    她当务之急就是找天材地宝，或者灵气浓郁之地。
    没有这些，突破金丹就遥遥无期。
    此时她的丹田风平浪静，完全没有火灵的影子，这倒是让她安心不少。
    睁开眼，意识回归，商九裳一下子就感受到怀里沉甸甸的。
    低头一看，一只雪白无垢的白狐正眨着水洗的冰蓝色眼眸，特别无辜地望着她。
    商九裳的心就像被箭击中一般，怦怦地跳动。
    这是看到萌物的本能反应。
    商九裳本来就是毛绒控，看到白狐，脑中只有一个词。
    好可爱！！！！
    她伸手试探性，轻轻地摸上白狐的背脊。
    哇，手感真好。
    如果能摸摸他的尾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