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姑娘,陛下他很是心仪你。”
很轻很浅的嗓音。
却宛若一块大石猝不及防坠入平静得不起波澜的明镜湖面,打出一圈圈水涟漪般的波纹,震得湖面颤抖,心潮起伏。
不过一个弹指间,湖面再次恢复宁静。
“陛下。”
陆妧夕端着笑,规规矩矩行礼。
她穿着一袭淡月色的浮光锦,头上珠玑环佩云绕,叮叮咚咚作响,清脆悦耳。
她生疏着,同时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惜,尉迟璟毫无察觉。
郁结于心的苦闷挤压了好些日子,却在这一刻无端消散,更是诡异的升起了几名莫名的雀跃。
好生怪异,尉迟璟想。
孙永福、汀玉白芷等人不知何时主动退了下去。
留给了他们二人独处的空间。
尉迟璟主动牵起陆妧夕的手。
小小的,软软的,凉凉的,不对,好软啊。
陆姎知就这么感受着尉迟璟时轻时重的手劲,对着自己的手又是揉又是搓的,不明所以,臊红了脸。
她从未被如此对待过。
“陛下,您……”
陆妧夕欲言又止,羞怯的面容如娇似嗔,又带着难堪之意,竟比春日里盛开的娇艳玫瑰还要耀眼。
尉迟璟停了动作,认真握紧了她的手。
当真是好小的手!
看着陆妧夕羞得直低头,如玉肌肤吹弹可破,乌发如墨如丝绸,无时无刻蛊惑着自己的心。
说不清是什么使然,尉迟璟瞬间松了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耳根似乎灼烧起来一般。
“……过来。”
他负手而立,让陆妧夕跟在自己身后,期间总是有意无意瞥向自己的身后,慢了脚步,乱了心神。
哪里出了问题?
为何心跳总是跳得这般快,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处,莫不是病情加重了?
陆妧夕跟在尉迟璟身后,垂着眉眼,余眼中总能瞧见天子靛青色青松云锦的一角,心乱如麻。
淮郎……
每想起这个名字,每想起他的容颜,陆妧夕便喘不上气来。
如蚁附膻的羞愧中萌生了一丝恨意,更多的是无奈与悲痛。
俩人来到了亭中水池边,上面有一排水鸭慢悠悠游过,不时传来嘎嘎的声响。
若是……容姐儿也在,定然会很喜欢这个鸭子的。
“在想什么?”
察觉到她的失神,尉迟璟没忍住问出声。
陆妧夕坐在尉迟璟身边,温婉一笑:“我没想什么。”
闻言,尉迟璟唇角微微翘起,语气散漫。
“朕还以为,陆姑娘在想朕呢。”
他确实这么以为。
尉迟璟的目光落在陆妧夕完美无缺的笑颜上凝视了许久,久到陆妧夕唇边的笑容凝滞,他这才挪了挪视线,往白皙玉颈上望去。
白皙如脂的纤细脖颈上有一处不明显的印迹。
指甲盖大小,不深也不浅,像是被人爱过的模样。
耳边荡起一声低低懒懒的轻笑。
不等陆妧夕抬眸,尉迟璟倏地前倾,伸手揽住怀中之人,粗粝的指腹摩挲过这一处。
一下一下,一下比一下重。
这份怪异之感如同星星之火,瞬间燎原整片荒野,烧得陆妧夕只觉得脸上温度直升,滚烫一片。
怎么了吗?
陆妧夕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混沌的大脑一片浆糊。
喷洒在耳畔的温热呼吸,呼出热浪,吸入微凉,刺激得陆妧夕眼角沁出一片水雾。
她推搡着天子动作。
可惜天子不为所动。
指腹的灼烧比熊熊烈火还能炙伤肌肤。
陆妧夕无力的靠在尉迟璟的肩头,找不到支撑点只能牢牢抓住天子的衣衫,仰着头恍惚间能见到天子凸起的喉结线条。
性感慵懒又颓靡。
天子的吻何时落到了脖颈处?
陆妧夕去推他。
“会留下、痕迹的。”
可惜这一次尉迟璟没听。
陆妧夕甚至能感受到滚烫的舌尖划过自己敏感的,震得心湖的潮水连着被打出波纹。
等到这场风波平静下来后,陆妧夕的心跳都不曾恢复如初。
“他碰过你吗?”
天子抱着她,轻声呢喃,好似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说不清是什么心理,也许是气的,也许是试探,陆妧夕掀起眼皮,“碰了又如何?”我本来就是他的妻子。
她以为她语气冷淡。
偏生此时的陆妧夕眼尾发红,漂亮的桃花眼盈盈脉脉。
含水盈雾,贝齿轻咬红唇,声线又低又哑,惹人怜爱。
本以为天子会大发雷霆,不料,他眯眼勾唇,指腹再次摩挲过脖颈:“别让他碰了。”
暗沉的眸中积压了太多丰沛的情感,厚重的不虞与占有欲一瞬铺满了眸底,衬得愈加他冷肆。
至于过去的,那也是过去。
反正往后的陆妧夕是自己的。
“和离吧。”
他的语气好似在说“用膳吧”,有着一如既往的随意。
陆妧夕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和离?
那她的容姐儿呢?
她的容姐儿不可能跟着她的,她知道淮郎不会松手的……
察觉到她顷刻间僵硬的身子,尉迟璟没说什么,只是漆黑的眸底无声染上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翳与烦躁。
她就这么喜欢他?
“如若朕令你和离呢?”
话落,空气顿时凝结, 而陆妧夕的双眸也刹那失色无神,甚至粉唇隐隐都泛着白。
须臾之后,她扯了扯唇角。
“那,也只能和离了。”
和离,哪有那么容易?
恐怕她应当是要被休的。
而陆府不会允许府上会有被休弃的女人,自己只怕是要被送到寺庙亦或是舍弃陆姓,今生不得入陆府。
见不到容姐儿,见不到姨娘,还给容姐儿与姨娘蒙羞……
可是不和离,她又不可能让淮郎一辈子不碰自己……
看到陆妧夕如此失态,尉迟璟嘴角边的弧度也逐渐捋平。
“玩笑话罢了,何必当真?”
说完,尉迟璟直接打抱起怀中的陆妧夕,朝着卧房而去。
换个心情。
“这回你来如何?”
陆妧夕被迫回神,听到天子言辞,举目茫然。
再后来,是层层叠叠的裙裾,上边绣着好些繁琐复杂的花纹,却被堆到小腹处。
有人无力,有人满身是力气。
今生第一次在座椅上。
真是疯了!
陆妧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