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容祯最是喜欢大老虎了。
尤其见到娘亲给自己递来一个大老虎的面具后,她直接咧嘴笑起来,童音清脆道:“谢谢娘!”
汀玉细心给孟容祯戴上这个大老虎面具。
面具遮住孟容祯的容颜,只能露出一双眼睛。
她一双眼转啊转,发现面具摊上还有个狐狸面具,头部精巧,呈现出一个三角形轮廓,耳朵尖尖竖起,活灵活现。
“那个那个!”孟容祯指着那个狐狸面具。
陆妧夕不解问道:“容姐儿想要吗?”
孟容祯点点头。
不曾想,这个面具买下来后,孟容祯要求白芷放她下来,只见她迈着两个小短腿来到尉迟璟身边,伸手扯了扯尉迟璟的衣袍。
“伯伯,给你。”
尉迟璟拧眉:“?”
见状,陆妧夕捂嘴轻笑,弯下身搂着孟容祯:“好孩子,怎么想拿这个给伯伯呢?”
孟容祯眨眨眼,转向面具摊前指着挂在墙上的一个面具道:“那个也可以。”
孔雀漂亮,这个伯伯也漂亮。
孙永福好奇地望过去。
赫然是一个花孔雀的面具。
孙永福:“……”
尉迟璟挑挑眉:“我不戴。”
闻言,孟容祯耷拉下眉眼,显然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这个狐狸也好看,伯伯为何不喜欢呢?
陆妧夕从尉迟璟手中接过这个狐狸面具,在手中看了两下后随即凑近他吐气如兰。
“试一下如何?”后面还有两个字很轻,轻的只有尉迟璟听见了。
他蓦然一愣。
再去看陆妧夕时,却发现她又低下头不看自己。
这两个字在唇舌间绕了好几圈后,尉迟璟只觉得自己耳尖发烫,想都不用想,定然又红了。
“咳咳。”
他故作咳嗽两下,扭捏着接过面具戴上去,不忘扶好面具,免得带歪了。
“如何?”
陆妧夕清浅的眉眼弯了弯,抿紧了的唇止不住的上扬。
“如玉郎君,无人不爱。”
幸亏天子皮囊不错,不然这条路还真不好走。
陆妧夕爱他???
听到这句话的尉迟璟脑子一懵,顷刻一片空白。
天呐,陆妧夕竟然说自己爱他!!
陆妧夕不但心仪上了他,还爱上了他!!!
老天!
你!
你你你你!!
随着人群来来回回走动,眼见天子没什么动静,陆妧夕只好拉着他的衣袖往里边而去,带着孟容祯再看些新鲜事物。
当然,那个花孔雀面具还是被买了下来 只不过被孙永福戴了起来。
几人身后还跟着两名伺候的小厮,一个个低眉顺眼,不引人注目。
孟容祯不知看到了什么,哒哒哒就欢快的往前跑去,陆妧夕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天子无法跟上,最终只能让白芷与汀玉跟上去。
有白芷在,大多不会出问题。
当然,孙永福不忘示意伺候的两名小厮其中一个跟上去。
他一个眼神过去,一小厮恭敬的颔首,紧接着跟上前面三人。
又走了几息,陆妧夕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回眸时发现天子目无焦距,由于戴着面具,是以她看不到天子神色的变化。
她更不会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给了天子怎样的震动与震撼。
陆妧夕不动声色敛下眼眸,再抬眼时双目早已噙满了苦涩的笑意,唇边的弧度落下几分。
“是我逾矩了,请您见谅。”
他们此时在茶馆外的一处站着,因此倒也不显眼。
逾矩?
什么逾矩?
尉迟璟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快回来了。
终于,他听懂了陆妧夕的话。
“不!我何时说不欢喜!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没反应过来。
你都这般真诚真挚的爱上我,可我对你却一点也不好,我只是……觉得自己是个畜生而已。
尉迟璟辩解的话才说两句,却因为后边的话语太过直白,在咽喉中滚了两圈还是咽了下去。
他又羞又臊。
奈何周遭昏黄的烛光映照在尉迟璟狐狸的面具外,使得他发红发烫的双颊尽数被面具掩盖下来,只露出一双里面包含了万千情绪的黑眸。
爱。
尉迟璟从不相信这个字。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陆妧夕情不自禁咬住了贝齿,眼睫颤着,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只是欲说还休的望着自己,清亮的眸子道尽不能述出于口的羞赧与爱意,他怎么能不信呢?
他该是庆幸的,庆幸戴上这个面具。
目光所及,天子下颌线流畅冷峻,没见到他眉眼的笑时,总显得天子冷得过分。
有种超乎控制的感觉。
这感觉,陆妧夕不喜欢。
只能通过唯一露出的眼睛稍微判断出天子并无发怒。
“这个。”她开口道。
只见陆妧夕从腰间摘下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上边写满了怪异符文的红锦袋,然后小心捧到天子面前。
“这是我昨日去相国寺求的护身符,祈求身体安康。”
两人谁也不曾开口。
半晌,尉迟璟主动接过这个护身符,声线里浸着漫不经心。
“好巧,我正想要个护身符。”
此话一落果不其然就见到陆妧夕整个人放松下来,笑颜如花,昏暗的光影弥漫在她白皙的侧脸上,可以看见她细密的睫毛轻轻颤着,美得惊心动魄。
尉迟璟还想再说什么,不料,汀玉正巧小步跑了过来。
“太太,出事了。”
陆妧夕神色一变。
“什么事!”
汀玉那字转的快,嘴皮子也快得很,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清楚,紧接着便领他们前去。
长顺坊凤里街那儿密密麻麻围了不少人看热闹,就连茶馆酒楼二层等地也有人推开窗子往下看。
只见一个丫鬟赤手空拳硬生生揍得三个男子嗷嗷哭,在地上龇牙咧嘴哀嚎不停。
而其中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子身着不凡,正恶狠狠指着那个丫鬟撂下狠话。
“好你个贱婢!知道大爷我是何人吗!”
“嘶!竟然把大爷我打成这样!待会看我不扒了你一层皮!”
目光在经过孟容祯时,男子更是死死瞪了一眼她。
都是这个孩子,他才换的新衣裳就给这个孩子吃的什么糖人弄脏了!
没等这个男子反应过来,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光扇得他似是飞出两尺远,砸得他眼冒金星。
“叫你瞪!”
太太说了,有时候没必要忍,该动手时就动手,还能看看陛下什么态度。
既如此,那她白芷就不忍了!
昏过去前,他不由得想到:这贱婢从小吃的怕不是铁,要不然力气怎么能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