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汉帝刘宏神色凝重地坐在桌前,亲自执起墨锭,缓缓研墨。
那墨锭在砚台中一圈一圈地转动,仿佛他此刻纠结的内心。
终于,他挥笔写下一道圣旨,郑重地交于万年公主之手。
只听刘宏一脸严肃,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
“璇儿,这道圣旨,就由你交于你皇叔中山侯刘璋手中,他自会知晓其中深意。
而你,也就留在他那边吧,至少待在他那里,朕方能安心,你也还算安全。”
“父皇,女儿不走,女儿舍不得你。”
万年公主听到刘宏此言,早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她紧紧抓住刘宏的衣袖,仿佛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眼前这位至亲之人。
刘宏见状,也只是长叹一声,满是无奈与不舍。
随后,他轻柔地拍打着刘璇的背,声音微微颤抖:
“听话,唯有把你安排妥当,朕在九泉之下,才能安息啊。”
随后,刘宏不等刘璇反应,便决然地把那道圣旨塞到了万年公主手中。
紧接着,刘宏又派遣自己手下一批忠心耿耿、信得过的禁军,护送万年公主离京。
等安排完这所有的一切,刘宏那原本挺直的身子也早已撑不住了,无力地躺在龙榻之上。
他脑海里依稀还浮现出,他继位之日时的雄心壮志。
那时的他,立志铲除宦官与外戚,还皇权以独尊。
想当初,他本是窦家扶持上位的傀儡皇帝,皇太后窦妙临朝问政,大将军窦武把持朝政,其族人更是加官进爵,窦氏外戚权倾朝野。
而后,王甫、曹节等宦官,歃血为盟,发动政变,将权利抢了回去,从此宦官当政。
窦武被灭族,未被处死的族人则被无情地流放到交州。
窦太后则被迁徙到南宫云台居住,孤苦伶仃。
再后,自己最喜欢的发妻,皇后宋氏,也被宦官王甫诬陷,死于暴室。
刘宏一想到自己身为帝王,连自己的妻子都守护不了,那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皇后的身死,让身为帝王的刘宏备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建立西园,贪图享乐,不理朝政,试图以此转移内心的痛苦与无奈。
不过后来,刘宏为了改变宦官当政的局面,刘宏力排众议,立何氏为皇后。
其大哥何进和二哥何苗也被招入朝廷担任要职,用以对抗宦官集团。
然而最终的局面却是宦官外戚两极争霸,皇权仍然衰微。
中山侯刘璋的崛起,让处于困境中的刘宏看到了希望。
他依稀想起二人之前的谈话,那字字句句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脑海里莫名出现刘璋发誓时的场景,刘璋那坚定的眼神、决然的神情,以及那铿锵有力的誓言。
是的,刘璋在其面前立誓,会竭尽全力扶持两位皇子上位,绝不行废立之事。
正是刘璋此誓言,才让刘宏放心地纵容他做大。
即使最终族弟刘璋把持朝政,那也是皇族内部问题。
比起困其一生的宦官外戚,刘宏宁愿权归皇族。
想着想着,刘宏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发妻——宋氏在朝自己招手。
宋氏那温婉的笑容,一如往昔。
刘宏欣喜若狂,匆匆朝着宋氏那边走去。
汉帝刘宏,驾崩了。
汉帝刘宏的驾崩,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一场关乎皇位继承的激烈争斗就此拉开了帷幕。
而另一边,中山侯刘璋在得知刘宏卧床不起之时,便已经猜到大事不妙了。
他眉头紧皱,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急忙修书一封,让人送往凉州赵云之手,让其带领所有白虎铁骑,前往函谷关附近,等候指示。
刘璋此刻也急忙召集兵马,准备整装待发,剑指洛阳。
随后,刘璋在整合完军队之后,便亲自带军前往濮阳城,那浩荡的军队,气势如虹,隐隐有威胁到洛阳的东门户荥阳和虎牢关之意。
濮阳县衙内,刘璋居于首位,其下是濮阳太守,以及郭嘉、沮授,太史慈、周仓、徐庶等人。
而中山相程昱,则是仍旧坐镇中山,以免被他人趁虚而入。
于禁则是率一千青龙精锐,镇守玄菟郡、辽东郡,防止外族趁乱侵袭。
虽然只有一千士兵,但均为军中精锐,且各郡县也都有守军,刘璋对于于禁是否能守住城池,丝毫不担心。
濮阳太守居于大厅之中,脸色有些苦涩,那神情仿佛吃了黄连一般。
原本在得知中山侯路过此地,他是大为兴奋,更是下令打开城门,欢迎刘璋的到来。
他本满心欢喜地打算借此机会,趁机巴结一下中山侯,让自己得以晋升。
谁知道刘璋一来,他就傻眼了。
只见刘璋率领数万之众,驻守濮阳城,他这位太守,瞬间变得毫无实权。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中山侯如此行径,肯定憋了一个大的阴谋。
他身为濮阳太守,竟放他们入城。
濮阳太守这心里,是十分的酸楚啊。
事实也正如濮阳太守猜想的那般。
只听刘璋突然开口,那声音在安静的大厅中显得格外响亮:
“诸位,如今陛下病重,卧床不起。
宦官外戚把持朝堂,皇权旁落。
本侯三年之前,离开京都之际,曾与陛下交谈一二,深知陛下之难。
如今听闻陛下卧病,恐因小人而为。
陛下若驾崩,京都必将陷入一片混乱。
此乃陛下之不愿,也是本侯不愿看到的。
因此本侯决定,出兵,清君侧,稳朝堂!”
刘璋的这一席话,让原本还怀有一些希望的濮阳太守,顿时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谋反,谋反,中山侯竟然要谋反。
他中山侯说的好听,什么与皇帝畅谈,心系大汉,清君侧。
说到底,他还是因为没有圣旨,才说了如此之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未得昭令,带兵入京,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然而虽然濮阳太守心里边是这样想的,但他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只是他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了起来,那苍白的面容仿佛一张白纸。
如今刘璋驻军濮阳,虽并非他本意,但谁会听他辩解啊。
他本来是想攀上中山侯这个高枝,才打开城门的。
如今,一切都完了,他的前途、命运,都如同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一般,充满了未知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