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怒到极致,脑子反而越发清楚,此刻他清晰认识到一点:谢娇娇来真的,她真叫他还钱!
半分情面都不顾!
可是为什么?
谢娇娇明明对他爱的无法自拔。
而且,就刚刚他还看见谢娇娇失神凝望着他,这就是说明他今日的装扮是有效的?
但是,怎么突然变成现在这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就因为他背错了三字经?
可谢娇娇就是笨蛋,她又不懂。
苏钰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知道僵持下去,对他名声半分好处都没有,还是先叫大伙散了,私下搞清楚怎么回事再说。
“我还。”苏钰咬牙道:“谢娇娇你记住,这钱不是我死乞白赖求着你借的,而是你哭着喊着让我借的。”
即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苏钰还不忘将责任甩到谢娇娇身上,维护自己所剩不多的颜面。
谢娇娇喜欢过苏钰。
在梦中,甚至还撞了南墙,撞的头破血流。
但她谢娇娇敢作敢当,不惧失败,更不惧流言。
爱便爱,不爱便不爱。
老谢家的人,拿的起,也放的下。
比起苏钰的没有担当,谢娇娇直言不讳。
“是。”
“之前,我是喜欢苏知青,做了一些困扰苏知青的事,但是......”
谢娇娇坦荡明亮的眸子,扫视一圈,脆生生的腔调却透露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今日,请大伙再帮忙做个见证。”
“我谢娇娇,从今以后不喜欢苏知青了,并在今天与他划清界限,从此便是陌路人,再无其他干系。”
轰!
平地惊雷一声响。
震的大伙耳朵嗡嗡。
而苏钰亦然,他听着谢娇娇掷地有声的话语,看着她笑的灿烂的容颜,平生头一次,萌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谢娇娇,或许,真的不喜欢他了......
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苏钰心头。
可,这怎么可能?
在学校,谢娇娇追他了两年,风雪无阻送早饭,帮他垫付学费,送衣服送鞋送手表的。
后面,听闻他下乡,本不用下乡的她,不惜违抗家里长辈的命令,也偷偷报名追着他下乡。
这样对他爱的死心塌地的谢娇娇,又怎么会变心?
苏钰不信,也不愿相信。
他打心眼里排斥这个可能性。
他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但周围村民,听到谢娇娇这话,纷纷激动起来,七嘴八舌的说着。
“谢知青干的好,这种靠女人养的男人,要不得。”黝黑的庄稼汉子目光热切的注视着谢娇娇:“谢知青,你看俺咋样?俺疼媳妇,还能挣满公分。”
突然,被当众表白,还是如今这种场景,谢娇娇不由愣了愣。
这时,没等谢娇娇回神,开口拒绝,人群中又传来一声调侃的笑声。
“大壮,还是你脑袋瓜转的快。”
“谢知青,可是金疙瘩,以后谁娶了,谁就有福气了。”
被唤大壮的男人,憨厚一笑,并不否认自己的小心思。
谢知青长的好看,之前他虽动心,但却没想过娶她,一看就是个娇气的,干不了活。
他家里负担重,他是老大,上有六十爹娘,下有五个弟弟妹妹要养,谢知青虽长的勾人,但不是能过日子。
然现在不同了,谢知青很有钱,不是一般的有钱。
不能干活就不能干活吧,只要会从娘家拿钱就行。
不过,等成亲,他得好好说道说道谢娇娇,钱都是他们家的,怎能这么大手大脚,把好吃的给村里人?
江壮暗戳戳想着,仿佛谢娇娇已经同意嫁给他一般。
可惜,他不知。
被刚刚那句话点醒,在场众人有这想法不在少数。
乡里乡亲眼神热切的望着谢娇娇,心里琢磨着,自家哪个后生跟谢娇娇年纪相当,不日便打算找媒婆牵个线,喜结连理。
自家没有,就找娘家,娘家没有,甚至还找了隔了好几辈的旮旯亲戚。
谁让这可是金凤凰,能娶回家供着那种。
不止村里人,就连男知青们眼底也闪烁着思量的光芒。
江野冷冷看着算盘珠子崩到谢娇娇脸上的村里人,心中不由冷呵。
不过是一群忘恩负义的下人仆从,怎么配的上他的娇娇?
江野爷爷江大刀,是劫富济贫的山匪出身,后面金盆洗手,做起了江家村的大财主。
江大刀虽是财主,但待手下的长工短工一向和善,从不叫家里的主子,随意欺压他们,并给他们很丰厚的报酬,叫他们娶妻生子,在江家安身。
然世事难料,时局动荡,昔日的仆从,翻身为主,忘却曾经的恩义,对着他们拳打脚踢,极尽羞辱唾骂。
如今,这群人竟还敢打谢娇娇的主意,叫江野如何不怒?
但江野同样明白,他已不是当年那个众人捧着的二少爷,可肆意妄为,他愤恨,却不得不忍耐。
江野阴沉着眸子扫视一圈,把叫的最欢的几人面孔记住,隐去眸底凛冽寒光。
他牵起谢娇娇的手,霸道宣誓主权。
“十日后,我江野和谢知青办酒席,欢迎大家喝喜酒。”
哗!
上一秒,还在热切谈论的众人,下一秒,齐刷刷闭嘴!
全场鸦雀无声。
江野才不理会众人的愕然,牵着谢娇娇的手,转身朝不远处的江兰走去。
他敲敲桌子:“回神。”
“锄头。”
江野并没有问江兰他被分去哪里,因为他们这种成分最差的财主崽子,向来只有一个去处,那便是村西头。
美名其曰:好好改造。
在江野那骇人的黑眸注视下,江兰忙不迭把锋利的锄头,递给江野。
江野眼睛闪了闪。
不管江兰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别的原因,给他锋利好用的锄头,但她既然敢给,他江野就敢用。
“她呢?”
江野眼神落在身旁的谢娇娇身上,眼底的阴郁一下就散开了,黑眸清澈明亮,眼底深处有着化不开的温柔宠溺。
这种变化,哪怕大大咧咧的江兰都感觉到了。
像是寒冬腊月照进一束暖光,将寒意驱散不少。
“谢知青,她今天不用去上工。”
“嗯?”
江野偏头,凌厉的双眸,落在江兰身上,冰冷不带着一丝温度,却隐有杀气升腾,似乎江兰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下一刻,他便会冲上前,捏断江兰脆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