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最高档五星级酒店。
姜惜梦洗过澡,换下职业套装裙,一下扑进柔软的大床里。
想到谭晏那句:‘怎么,你很不屑?’
姜惜梦翻了个白眼。
没错,她就是不屑,又能怎样!
只是,他下句话是什么意思?
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是最会?’
最会,她最会什么?
谭晏怎么像抽风了似的!
酒店二十层以上住得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而三十层之上的几层就更是尊贵了。
三十二层,某间套房里。
男人站在阳台上,透过全景玻璃眺望远方。
房间很昏暗,只吧台处开着暖黄色调的灯,上面摆放着的珍贵红酒,此刻已经没了大半。
夜色渐浓,无边的黑暗环绕着z城。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汇成一道道长河,在夜空下泛着幽光。
男人缓缓抬起手中红酒杯。
幽深的眸子穿过杯壁,望向外面。
像是对此不满,下一瞬,男人将酒杯连同价值不菲的红酒一起投进垃圾桶。
在摆放酒杯地方挑挑拣拣,还是没能找出看上眼的酒杯。
直到黑眸在不经意间望向茶桌……
男人凝视着莹白瓷杯,此刻里面装满了突兀的红酒。
一双冷寂的瞳仁闪了闪。
‘你不是最会?’
谭晏承认,最近自己过于疲惫,以至于说了些不找头脑的话。
可这句话,也并没有冤枉她。
姜惜梦不就想用‘若即若离’的办法吊着他吗。
真以为他是那些凡夫俗子,会轻而易举地钻进她设下的圈套?
“嗤!”
将手中白瓷杯也扔进垃圾桶,谭晏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推门而出。
姜惜梦:“……”
谭晏:“……”
四目相对,两人站在电梯里,一种说不出的尴尬感漂浮而来。
现在是晚间八点多,姜惜梦饿了,想去外面找点小吃来当夜宵。
没想到,出门就撞见谭晏。
他们所住房间是黎特助帮忙订购的,为方便她给上司递文件,也给订了同层,还好巧不巧地住在他隔壁。
终于挨到电梯门开,姜惜梦垂头走在谭晏的后方。
脚步尽可能地放慢些,打算跟他拉开距离。
“梦梦!”
一楼大厅里,突然出现一声略显高昂的男音。
姜惜梦听到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一时间恍惚。
迟疑了几秒钟,才转过头。
然后就见安南呲着个大白牙,迈着大咧咧的步伐走来,眼睛也笑眯眯的。
姜惜梦小跑几步迎上去,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安南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我来这儿谈生意,不住这里住在哪里?”
姜惜梦眼睛弯起,“原来是这样,走,我们吃饭去!”
两人有说有笑往酒店外面走,谁也没看见站在酒店一侧的男人。
谭晏见时间还早,打算去外面谈个生意。
在酒店门口给司机打电话,“把车开来……”
话语间,他撩起眼皮,狭长眸子盯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两人。
良久,才收回视线。
-
“嘶…梦梦……你来这里做什么?”
安南吸溜着碗中的麻辣烫,辣得嘶嘶哈哈的。
可能从小穷养的原因,别看安南是跨国金融机构的公子哥,人却没有一丁点儿架子,上大学时经常跟姜惜梦逃课吃麻辣烫。
“出差啊,最近不是工作了嘛。”
“怎么还上班了,姜家不给你零花钱了?”
安南想不通,平日里最喜摆烂的人,怎么就突然上进了。
姜惜梦用筷子戳了戳碗中食物,双目微沉,“不是,姜氏的确是我几辈子坐吃山空都不会败光的家业,但我也不能一事无成吧。”
她打算在恒禹工作三、两个月后,找个自己不能妥善处理公司事务的理由辞职。
想来那时候爷爷也不会再度阻拦,之后她打算进入姜氏正式上班,不再坐吃山空。
上一世,她从没有真正接触过工作,以至于姜家生意混乱的那一刻起,她连一丁点小忙都帮不上。
爷爷毕生心血都随之倾倒,是她永远的愧疚。
“还得是你,加油,有苦和泪记得跟哥倾诉,哥的肩膀随时让你依靠!”
肩膀一沉,是安南在上面大力地拍了两下。
温热、带着踏实的触感让姜惜梦立即红了眼眶。
好像不论什么时候,安南都是无条件信任她的。
她到现在还记得父母去世的葬礼上,那时的姜氏已不同往日,来追悼的人们多是对家。
他们出口的都是些恶毒话语。
包括昔日亲友,也尽是奚落。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
这也正常,的确是她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只有安南,明明很少在国内,对国内事情知道得稍微晚了些。
却还是力排众议站在她身边,也不问她原因。
此生得一挚友,是她十世都修不来的福分。
姜惜梦微微仰起头,快速眨了眨眼睛,她不想让软弱的泪水落下。
前世哭得太多,现在不想再哭了。
她飞快地转移着话题,“一旦东窗事发,还不知道谁依靠谁的肩膀呢。”
安南从姜惜梦的眼里看出一丝狡黠,顿时不淡定了,“嘿,哥的事捂得严实着呢,就算暴露了,也定是你个小丫头片子捅出去的!”
姜惜梦撂下筷子,双臂环于胸前,面上似笑不笑。
“这么说可不对啊,你的小情人那么多,谁知道会不会有个别爱吃醋的,或是你没有妥善解决,人家一气之下把事情曝光呢。”
她在借由开玩笑的语气点他。
前世,安南因为个人取向的问题,被曝光在各大新闻上,而彼时的他已经正式接手家族生意。
有那么一段时间,安氏的股票差点跌至谷底。
安氏出事没几日,她被货车撞,安南到底是如何解决的,她也不能知晓了。
安南眉梢一挑,“他们不敢。”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只看有没有把人逼急罢了,安南,你还是谨慎些。”姜惜梦一脸认真。
她不希望安南出事,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了。
安南棕色的眸子在眼眶里转了转,而后扬起唇角,“好吧,念你关心哥,哥再多留个心眼。”
姜惜梦知道他听进去,才安心一笑。
若重生的她能让家人和朋友都远离苦楚,也算是一大幸事了。
美的人笑起来当然是更加漂亮、明媚。
安南手肘拄在桌面上,懒懒地望过去,“你说你要是男的该有多好,啧,真是不会长。”
姜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