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悠醒来差不多是半夜。
揉了揉昏沉的额头，望着陌生环境，懵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不在自家卧室。
“这是……慕林哥的卧室？”
从墙壁和地板颜色能看出，是小惜所住公寓的装修。
但这个卧室又跟小惜的有些不一样，主要体现在家具摆设完全不一致，颜色也有很大差异。
视线一转，床头柜上的姜家全家福落进眼中。
看着照片中男人耀眼的笑容，小悠轻抿嘴唇，下床。
记得小惜说过，这里一共两个房间，慕林哥把房间让给她，那他又住在哪里？
想到他把醉酒的自己带回家，还把房间让出来。
她的心便如同平静湖面被投进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我加班，今天先让小悠住你家，明早过去接。】
姜慕林躺在沙发上，睡得昏沉间，收到短信提示音。
迷迷糊糊打开，发现是沈予发来的。
【好。】
回复信息顺带看一眼时间，已经过零点了。
坐起身，揉几下因狭小空间导致酸疼的肩膀，待好受些，刚打算去冰箱里拿点什么喝，卧室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客厅只留一盏壁灯，光芒昏黄，勉强能看清附近。
可小悠还是一眼望见沙发上身姿伟岸的男人。
即便看不清五官，从他头部扭转方向，也能看出目光是投向她这里的。
小悠瞬间变得局促起来，在原地迟疑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她来到沙发旁边，站定在他前方。
“慕林哥。”
“要水？”姜慕林以为她想喝水。
小悠摇了摇头，涩声道：“你……喜欢管微？”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翻腾多次，如今终于脱口而出了。
其实从慕林哥和管微的相处不难看出，是喜欢的。
可她就是不死心，想亲口听他说。
这样……她才能放下不该执着的。
人，终归要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
姜慕林凝望着亭亭玉立的女孩。
她问完就没抬过头，逃避对视，似乎也知道他要出口的答案。
他不喜欢管微，但也不喜欢小悠……
而立之年，他的心态倒是没产生多大变化。
从未想过找女朋友，也没有什么真正看上的人。
对管微也是见色起意，到了他这个年纪，有某种‘冲动’也实属正常。
证明他的性取向没出问题。
记得以前，他们圈子里有人提出过质疑，说他、谭晏还有沈予，从没看见跟女人有过接触，以为他们仨的取向不正常。
实则他们不想跟畜生一样，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私人会所里挑选喜欢的，然后沉沦在无休止的运动中……
至于管微，他也不是多想睡。
就是觉得年纪不小了，难得看见一个还算合口味的，想着尝尝。
小悠不一样，好友的妹妹，还跟自家妹妹差不多大，他怎可能产生别的心思。
她还小，不懂什么是感情，只是在懵懂时期遇上了他，才会错把迷恋当成是爱情。
他不喜欢小悠，更不想耽误她。
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喜欢，很喜欢。”
姜慕林直起身，绕过沙发走向门口，打算去隔壁混一宿。
“砰。”
望着决绝的背影，小悠鼻子一酸。
闭上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明明心里早有准备，可在亲耳听到这句回答时，心还是狠狠地抽疼着。
她用力按住胸膛，希望以此来缓解。
然而没有任何作用，胸口还是很痛，痛到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紧咬着舌尖，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小惜还在沉睡，她帮自己不少，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
这晚，姜慕林睡得很不好，几次被梦惊醒。
都是些片段式的梦境，断断续续，却又清晰无比。
梦里，小悠嫁给这两年崛起的连锁餐厅的儿子。
婚后，她过得不好。
那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更是把人欺负到尘埃里。
他经常明目张胆地带着各色女人回家，甚至还在她面前表演活春宫。
小悠跑出家中，可能是伤心过度，她来之不易的胎儿也没能保住。
她被送去医院时浑身是血，即便这样还是死死地护着肚子，哭得撕心裂肺，一遍又一遍地求医生保住她的孩子。
血，不停地流……
她的泪也没停下过。
“小悠！”
姜慕林再次被梦境吓醒。
浑浑噩噩地扫视四周。
认出是谭晏公寓，剧烈起伏的胸口才一点点回归于平静。
还好，只是梦。
揉着疼痛不已的头，他无心再睡，打算回家。
现在早上六点，过一会儿得叫小惜起床了。
而且……他突然想去看看，那个在梦境中折磨他一晚上的人。
想知道她是否睡得好。
“小悠？”
姜慕林关上谭晏家入户门，正好撞见她推门而出。
“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昨天的事谢谢慕林哥，我睡得很好，哥来接我了，再见。”小悠笑着回复。
她笑起来很好看，颊边有两个明显的小梨涡。
不是梦里悲痛欲绝的她，这样看着真好，也让人心安。
“我……送你下楼。”
姜慕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嘴先脑袋一步说了出去。
说都说了，他上前两步，打算送她。
小悠还是笑着，只是眼睛已经弯不出刚才恰到好处的弧度，“不用了，再见。”
不等姜慕林回话，电梯门开启。
她快步进去，按下关门键。
梯门缓缓闭合，那张让她爱慕了七年的脸彻底看不见。
再见了，她喜欢的慕林哥。
“小…悠。”
姜慕林盯着紧闭的电梯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今天的她，似乎很爱笑……
没错，就是笑容！
小悠以前面对他，笑容是腼腆的，眼里也藏着小女孩的羞怯心思。
而她方才的笑容却没有这些，似乎还多了一抹疏离。
应该……没彻底醒酒吧。
-
“嗷嗷嗷……”
姜惜梦双手抱着头，在床上磕了好久，都没能缓解痛意。
还是姜慕林听不下去，过来帮忙揉按，才缓解许多。
脑袋终于清明些，她也想起小悠，“哥，我迷迷糊糊记得，好像小悠昨天来这里住了吧？”
头顶传来一声轻哼，“嗯。”
“那她怎么没在我房间，难道早早醒了？”
“哎呦…哎呦，哥，你轻点按，疼死了！”
姜惜梦扒拉开突然在她太阳穴上肆虐的手，吼着他。
手被推开，姜慕林没继续帮忙揉捏，而是拿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