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我今天……”’
祁同伟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陈阳正坐在床头抹眼泪。
“阳阳,你怎么了?”
“我爸……让陈海给我发消息了。”
“是吗?那发的什么。”
祁同伟接过陈阳手中的传呼机。
陈海:“姐,你快回来吧,再不回来爸都要亲自去伟哥老家找你了。”
“来就来呗。”祁同伟无所谓:“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我家啥情况,陈叔叔早晚得见见。”
“不行!”陈阳态度坚决:“我爸要是看到你家,肯定会拼了命的反对,绝不会同意我跟你在一起的。”
“不应该吧,陈叔叔之前不是还很欣赏我的吗?”
“哎呀,笨蛋!”陈阳拧了一下祁同伟:“我爸是欣赏你,可是那跟不让我吃苦完全是两码事,你连这都不懂吗?”
“说到底还是嫌我穷呗,呵呵,那没办法,祖上十八代都是贫农,无产阶级的缔造者。”
祁同伟现在有点后悔,昨晚没能把杜伯仲嘴里薅下的金牙给捡几颗。
钱钱钱,说到底还是钱。
“不是,你怎么这样?”陈阳又要哭了:“我爸要是来了,肯定会把我给带走,你就真舍得我走?”
“当然不是。”祁同伟攥住陈阳的手:“可我现在担心也没用,陈叔叔要是真想把你带走,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总不能把他打一顿吧。”
“那你倒是敢?”陈阳锤了祁同伟一拳:“他要真来了,你就跟他好好聊聊,争取对你宽大处理。”
祁同伟笑了:“那我还用不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陈阳翻了个白眼:“别闹了好吗?”
“是你自己说的让我坦白从宽,搞得我好像犯人似得。”
“我就是让你跟我爸聊聊,看看能不能说服他。”
“听天由命吧。”
祁同伟其实根本没指望说服陈岩石,老头就算之前再赏识他。
可当看到这穷山沟时,也会忍不住无奈撇嘴。
幸好他跟陈阳还没夫妻之实,不然,万一陈阳见识到他这伟哥功夫了得。
再爱得深沉不让拔,那才是真麻烦。
话说陈岩石。
这几天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吃不着睡不香。
“海子,回信了吗?你姐回信了吗?”
“哎呦爸。”陈海一脸不耐烦:“你今天都重复问了几十遍了,我姐根本没回。”
“不行,我得亲自去现场看看,海子你给我带路。”
“爸,你确定?”陈海感到好奇:“别到时还没走到目的地,你高血压再犯了。”
“没事,我能承受得住。”陈岩石很着急:“抓紧吧,再不去你就要当舅舅了。”
“烦死了。”
陈海转身去找自己的装备。
他知道祁同伟老家全是山地,这次去他也是提前做好万全之策。
运动鞋,护腕,头巾,防晒服,应有尽有。
“你这是打算去旅游啊?”陈岩石瞪着眼珠子老大:“把你姐接到就回来了,带那么多东西干嘛?”
“好不容易去一趟伟哥的老家,不得在那玩两天?到时候你俩先回,我玩够再说。”
“随你的便吧小兔崽子,奶奶的,两个孩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陈岩石也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包。
除了生活日用品,还特意往包里塞了两瓶好酒。
陈岩石带着陈海出发了。
王馥真本来也想跟着去,她主要是怕陈岩石脾气发作再闹事。
可转念一想又不应该,祁同伟帮他解决了大风厂改制那么头疼的一件事。
陈岩石就算是闹,也应该不会闹得太难看。
等到大巴车驶入乡下,路途颠簸把车身给摇的一晃一晃。
陈岩石血压也随着越升越高,靠在陈海肩头呼吸都开始急促。
“爸,你……你不会是要死了吧。”
“啪!”
陈岩石抬手就甩了陈海一巴掌:“你这混蛋玩意,能不能盼着你老子点好。”
“那你装啥呢?”陈海很委屈:“你说你高血压犯了我还信,这咋还大喘气,你也没哮喘病的历史啊。”
陈岩石这才坐直身子不装了:“没想到被你小子给看出来了。”
“那当然了。”陈海白了一眼陈岩石:“你是看这车往里越开越穷,铁了心要带回她,通过装病来获取她的同情,让她一心软就跟你回来了是吧?”
陈岩石老脸一红:“是又怎样,我那是疼自己闺女,海子你好好看看外面,这还是国内吗?”
“唉……”陈海无奈:“爸,你身为党员,人民的公仆,就这样贬低咱们国家的大好河山?
是,这地方是穷了点,但现在我们国家正处于发展中,
你现在看着是不好,一片荒凉,
但你要相信国家,相信人民,
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这蛮荒之地,就能建设的很完美。”
“哎呀!”陈岩石很震惊:“看不出来啊海子,你小子现在说话还挺有水准,
是跟谁学的?我好像从来没教过你这个吧。”
陈海一脸得意:“是国家和人民,他们……”
“啪!”
陈岩石又甩了陈海一巴掌:“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夸你两句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这是咱们家的私事,扯什么党和人民。”
陈海抱着头:“爸,别打了,很疼的。”
“行啦,我看你小子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扯淡了。”
陈岩石懒得看他,扭头去注视窗外风景,紧皱的眉头一直不舒展。
而陈阳这边,也得知了陈岩石到来的消息。
“同伟,陈海说我爸真来了。”陈阳局促不安: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没事。”祁同伟一脸风轻云淡:“走,为了表示欢迎,咱们去村口迎接他们。”
“你真的不怕失去我?”陈阳又要哭了:“真的不怕吗?”
“笨蛋,都说没事没事。”祁同伟用手帮陈阳擦去眼角的泪:“我当然怕失去你,可我更怕你将来不幸福。”
“不,不会的。”陈阳紧紧抱住祁同伟:“只要天天能跟你在一块,我就很幸福。”
“好啊。”祁同伟用双手托起陈阳的小脸:“我会说服陈叔叔,让他成全我们,永远永远不分开。”
“好。”
陈阳破涕为笑,把头深深埋在祁同伟怀里。
若这一刻温暖长存,那祁同伟反倒觉得。
将来什么功名利禄,全都已经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