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龙谷是一直鬼国人跨不过一道坎。它出现的时候,鬼国还没出现。至于它是如何出现的,也只有从传说中了解到些麟毛凤角。
传言上古时期,妖、魔、鬼、怪、人五族共存,混乱不堪。尤其是人族,虽然在体格与武道、法术上不及其他四族,时有被其他四族迫害致死惨案发生。但他们智慧无敌,多谋善算,以言语蛊惑其他四族,致使其他四族互相攻讦厮斗。天、地二仙担心五族困此结怨互相攻击出现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便决定将其他四族与人族分开而治。请来异世神龙协助天、地二仙开辟新的世界供妖、魔、鬼、怪四族生存,与人族分隔而治。
异世神龙与天、地二仙不劳辛苦,日夜兼程的开辟新世界,但还没有完成新世界的开辟,异世神龙便身心力竭而亡,从天坠落,地陷十余丈深。神龙肉身伏地而化,唯留龙头完好,形成如今的裂龙谷。
裂龙谷东西纵横一千三百余里,横跨外府八野、西门府、南门府三地。其龙头位于八野之地,坠落之时并未腐化,经风吹雨淋,沙石侵蚀,肉腐骨蚀,形成独特的龙头山;龙身深嵌地下,形成裂龙谷,其中在西门府境内有三百余里藏于地下;龙尾落在南门府;四只龙爪也分别落在四个地方,分别是外府八野、西门府、南门府和鬼域四地,一爪五指,共二十指,原本是有二十个爪指与外界相连通,形成天然的入口。只是有六个入口因坍塌阻塞,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四根较短的后指也与外界阻断,另有几个虽然连通外界,但因巨石挡道,不方便行走,所以如今只有六根较长的龙爪是入谷的最佳入口。
裂龙谷深不可测,谷中宽窄不一,且常年毒雾弥漫,却又树林丛生,高达丈余,甚至更高,其位于外府八野处的龙头处,便有一棵高到让人无法想象的树,站在谷边的悬崖处也能看到它繁茂的树冠。传说那棵树上生活着一些人族,但也只是传说而已。
站于谷边悬崖处往谷下看,似雾似烟,终日不可见谷底。据说这些弥漫整个裂龙谷的似雾似烟之物含有剧毒,莫说是吸入体内,即便沾染到皮肤上也会皮开肉烂,不治而亡。曾有用毒高手自恃用毒无敌,又精通解毒之法,大胆进谷试毒,结果刚进到烟雾弥漫之地,但倒地不起,不知死活,至今依然能在谷口看到其尸首,只是并未像传说中的那样,皮腐肉烂,但从那以后,再无人敢进谷。
从谷口往谷内一里多远的范围与外界相连之地无异,只是寸草不生,细沙尘土铺地,除偶有野兽路过,便再无人敢入更不要说逗留于此。
异世神龙殒命鬼国化为深谷,本是鬼国之幸,却不知怎的,谷中却是如此景象,不仅是鬼族之鬼国百姓,连妖族、魔族两国也都深感痛惜。
对于裂龙谷是又敬又惧。敬的是异世神龙为四族开天辟地创造生活永居之地,惧的是裂龙谷中弥漫之毒。
周小剑忙低下头去不敢看闻哲和蓝背。
蓝背笑道:“无碍,下次路过捡回来便是。”
闻哲岂能不知蓝背的性格?如果能捡回来,他早就去捡回来了,绝不会留到第二天。
闻哲看向周小剑,见他低头不语,知事已然发生,不可改变,如闻夫人所言,人平安归来就好。便不再追究这件事,以后找到合适材料,再打造一杆称手长枪送与蓝背。只是这其中必有缘由,好端端的为何会走到裂龙谷去?
便朝蓝背问道:“蓝兄,此次行商可有什么奇遇?”
蓝背听闻哲这话,便知他是在打听裂龙谷之事,笑道:“奇遇倒是没有,只是在裂龙谷遇到了金义。”
蓝背说着朝周小剑看了一眼,未明说。闻哲眼光老辣,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但并没有直接问周小剑,而是疑惑的跟蓝背道:“今日一大早,金耻便到府来道贺。”
闻哲也没有明说,两人相交数十载,对方的话自然一听便懂。金耻和金义乃是亲兄弟,其父金况乃是西门府境内真宗门门主。
真宗门创建至今已有四百多年历史,创建之初因创始人曹幸一月之间连败鬼国数位成名高手,甚至当时有鬼国第一剑之称的霍缺也败于他手。真宗门一时名声大噪,拜师学艺者踏破门槛。但之后却落寞沉寂四百余年。直到三十多年前,现任门主金况接任,只用了短短十年时间便再次让真宗门名扬一都四府八野。又过三五年,真宗门门徒弟子已经遍及鬼国各地,甚至在除了东门府外的其他各地都建有分门,由金况三子或门下得力弟子掌管。而金耻则正是真宗门设在南门府分门的掌管者。
金况共有三子一女,分别以“礼义廉耻”为名,长子金耻,长女金怜,二子金义,三子金礼。除了女儿金怜,其他三子都跟随金况研习真宗门武艺,且小有所成。而其长子金耻最得真传,不管是在武学还是其他方面都得到了金况的真传,外界甚至一度认为金况将来会把真宗门门主之位传给长子金耻。
而关于其唯一的女儿金怜则一直跟在金况身边,不管金况到哪都跟着。据金况所说,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又不曾跟自己习武保身,所以带在身边一是宠爱,二是保护她。
也是情理之中,谁人不爱自己的女儿?
闻哲每次行商路经西门府,金况都会热情款待。周小剑幼时还被金况相邀到真宗门与金氏兄妹一起玩耍过几次。
但即便如此,闻哲与金况的交情却并不如何深,也只是做做门面样子。其中缘由很简单,闻哲作为八大行商之一,不便与权贵相交过深,以免节外生枝。
而真宗门却是妥妥的权贵。西门府的实际掌权者早就已经是真宗门金况了。
至于金耻不请自来,闻哲本以为只是日常来往,但金义出现在南门府境内的裂龙谷入口却让闻哲无法理解。因为金义是真宗门在北门府分门的管理者,不应该出现千里外的南门府境内啊。
其中蹊跷,可见一斑。
“裂龙谷虽然是回府必经之路,但大道离第二个入谷口处起码有三里路远,离第三个入谷口有足足五里路远,你们怎会到裂龙谷谷口去?”闻哲问蓝背,实则是在问周小剑。
周小剑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此时见闻哲问起,动了动嘴,想说却没敢说,只是看向蓝背。
闻哲早已看到了周小剑欲言又惧的样子,用不耐烦的口吻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还要我请你说吗?”
周小剑立刻笑起来,语速极快:“他们在大道上设置了路卡,说是这几日裂龙谷附近有巨兽出没,为了大家的安危,让我们绕行。你知道我一向好学多问的,就想打听是什么巨兽。结果他们中有人认得我,便报知了金义兄弟,是他请我们入谷的。”
“金义兄弟?他跟你很亲吗?”闻哲气不打一处来,怒目斥责,“早就与你说过,不许与权贵来往过深。我们只是下贱的商人,怎敢高攀他们?”
周小剑郁郁不乐,低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那玉叶金珠和地仙珠便是在谷口处所得。”蓝背补充道。
“什么?还有地仙珠?”闻哲差点没背过气去,双眼瞪的老大,直勾勾看着周小剑。
周小剑也不敢作声,忙伸手从背囊里又取出一块麻布包裹的圆珠形物,放在手掌上慢慢揭开,露出一颗约莫眼球大小的土黄色珠子,便是地仙珠。
地仙珠不似玉叶金珠,不仅不是堪称完美的圆球,几乎每一颗的形状都不相同,或接近完美圆球,或宽窄不一,或是椭圆形,但不管如何,它的形状还是一颗珠形。另外其表面也是坑洼不平,凸凸凹凹,拿在手里质感极强,更没有一点光泽,真如泥巴搓成的泥丸一样,丑陋的难以入眼。
许多不识货的百姓意外得到,基本都会当做一坨硬泥扔掉,只有识货的商人、富贾、练武学法之人多方辨识才能辨认的出。
但周小剑手中这颗,闻哲一眼便认出,确是真真实实的地仙珠,而不是其他什么珍珠。更不会是天仙珠,天仙珠在外形上可与玉叶金珠媲美。原因很简单,天仙都是女子,没有女子不爱美的,所以从来都没有看到品相差的天仙珠,更不要说会有外形丑陋的天仙了。
周小剑沉着脸,低首不语。这个时候说话就是讨骂,这是多年来的经验所得。
“你、你……唉。我早晚被你气死。”闻哲抬手欲要动手打周小剑,但想到夫人刚刚说过的话,一挥手重重的拍在桌上,怒其不争,“趁着你师父还在,你早早的把我气死,接过闻商大旗也好。”
“我刚刚本来想给你们看的,但……”周小剑偷偷抬眼看向闻哲,欲要解释,又怕说错话,只说了一半便识趣住口,看到蓝背,向他求助。
蓝背假意没看到周小剑,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漂浮于水上的茶叶,细喝慢品。
闻哲看着周小剑手掌托着的地仙珠,沉默不语,脸上出现细微的汗液,嘴唇微微颤抖。
一颗玉叶金珠已经让闻哲伤透了脑筋,现如今又出现一颗地仙珠,即便是闻哲这种久经商道,与各色人物都打过交道的人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地仙珠虽然在玉叶金珠面前算不得什么珍贵,但它却有另一番作用。三四百年来,地仙珠一直是鬼皇所寻物品,不论是普通百姓得到,还是达官显贵私藏,一经发现,必会重责。轻则没收地仙珠,重则发配边疆苦寒之地。
“蓝兄。”闻哲朝蓝背投以求助的眼光。蓝背仰头将杯中茶水连同泡开的茶叶一并喝下,豪爽似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