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辰喝着汤,享受机关人的服务,心底不由感叹,谁说没有电子设备的古人少了很多享受呢?
一碗暖汤喝完,齐辰也终于感觉到力气恢复了些。
白柔见他要坐起来,便拿了靠枕给他靠着。
齐霖忍不住叫嚷:“阿柔,我也要做起来。”
于是父子二人对面靠坐在床上,白柔则坐在一旁。
一家三口,劫后余生,自然又是一番感慨。
齐霖忍不住率先打破温情,忍不住问道:“儿子,我听你娘说,你自己写出的文章,还修出了本命字?
什么文章,拿来我看看!”
齐辰猛地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我写的那篇是诗,被李药师要了去。”
齐霖皱眉:“真没想到,该是医家仁心的李药师,居然为了自己之私,枉顾南雄那么多人的性命。”
白柔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儿子,”
齐霖沉声道,“经此一事,以后你做任何事都当小心。
自己保命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连我跟你娘也不例外。”
“时雨!”
白柔不满瞪了他一眼,“你我还能对辰儿不利?”
齐霖却坚定摇头:“阿柔,事涉儿子生死,由不得意气用事。
你也不想想这件事多可怕,咱们一家三口差点就都死了!”
顿了顿,齐霖面露懊恼,“说来这事也怪我,若不是想着给他铺路,不带他去妖蛮,也不会害我们父子差点死掉。”
齐辰心下感慨。
若是没带“辰弟”去,自己也未必有机会借体穿越。
只怕那时候死的不是儿子,而是老子了。
齐霖眼见儿子出神,以为他是被吓着了,不由提醒:“儿子,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齐辰反应过来,“知人知面不知心。”
睁眼之后遇到的人跟事,除了亲爹亲娘之外,真的都应了这句话。
李药师看似慈善关爱,实则包藏祸心。
宋行之声名狼藉,却真正心系他们父子安危。
至于韩寔——
齐辰这才想起自己昏迷后的事自己还一无所知,尤其是自己祭出本命字之后,韩寔张大嘴的震惊模样还让齐辰记忆犹新。
看其反应,应该是知道自己本命字的神通了?
“韩县主说你的本命字似是个‘齐’字,神通具体是什么他说不好。
但当时李药师的情况却是修为在极短的时间内极为诡异的一降再降,从五品后期降到了四品,又到三品后期。
只是时间极短,前后持续不到一息……”
白柔颇为疑惑,“辰儿,你的‘齐’字是个怎样的神通?”
“阿柔!”
齐霖高声呵斥,“刚才我说什么来着?”
齐辰却摇头道:“爹,防贼防盗,没有防自己父母的道理。
我知道,这世上除了父母,没有人会对我毫无保留,不求回报的关爱。”
“儿子!”
白柔起身,握紧齐辰的手,同时下巴微扬,挑衅地瞟了齐霖一眼,“看到了,我儿比你有良心多了!”
“是是是。”
齐霖讪讪赔笑,随即转向齐辰,“那你的本命字神通……”
齐辰摇头:“爹,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夫妻二人吃惊不小。
二人虽不是儒修,又不是不明道理。
恰如一个厨子做了菜,是咸是甜不知道?
齐辰无奈摇头:“我真不知道。”
齐霖满脸的不可思议,犹豫再三问道:“儿子,你不会是哪个圣贤转世,经此一遭,觉醒了儒家圣贤的记忆?”
“真不是。”
“没事,我是你爹,承认了我也不会泄露出去的。”
“真不是。”
齐辰摇头,自己虽不是圣贤转世,却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
只是这种事注定不能跟两人说了。
有些事,永远是不知道比知道的要好。
齐霖颇为可惜。
“我还以为能有个儒家圣贤转世投胎,来光耀我齐家门楣呢。”
齐辰哑然失笑:“爹,就不能是您儿子天资过人?”
齐霖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可能,咱老齐家世代经商务农,就没有正经读书种子……”
“那我娘呢?”
齐霖果断闭嘴。
然而已经晚了,白柔冷笑点头:“齐家没有,我白家也没有,或许他是旁人儿子也说不定。”
齐霖赶忙赔罪:“夫人,是我胡说八道。
辰儿这眼睛,这鼻子,一看就是我齐霖的种。
我是农家修士,育种种地,错不了!”
白柔冷笑:“那可未必,黄豆地里还能长出大西瓜呢。”
齐霖叫苦不迭,连称“我错了”。
齐辰心下感慨,或许这就是辰弟宁愿死也想要看到的场景吧。
他心中明明还有诸多疑问,却不忍打断这温馨时刻。
忙忙碌碌,一直追求更好更强,偶尔也该停下脚步欣赏沿途风景,松松弦。
然而身处幸福之中的齐霖很快一句话打破氛围:“辰儿,你连神通都不知道,又是哪来的这么高学问的?
咱……咱家,可没多少儒家的书?”
齐辰照搬之前的答案:“我在折桂书肆看的。”
折桂书肆,正是离他家最近的书肆,也是记忆中辰弟经常去的那家。
折桂,蟾宫折桂也。
“折桂书肆,什么书,阿柔,都给买来!”
“额……好。”
齐辰答应。
自己以后肯定要修儒道,总不能开口闭口全是前世的诗词文章,很容易露馅的。
多了解这个世界的儒家思想、文章,对自己以后修儒道也是有利的。
“折桂书肆……是我齐家福地呀!”
齐霖感慨,“等我好了,一定要多去书肆……”
白柔嗤笑:“那么好的地儿,不如买下来,把你齐家祖坟都迁进去,没准坟头狼烟起。”
“夫人!”
“你吼我做什么,我难道不是在为你老齐家着想?
先是给你齐家生了这么个出息的儿子,还要为你齐家祖坟的事操心。
做媳妇做到我这份上,你还想怎样!”
齐霖:……
齐辰:……
他这才隐约想起,吵架,老娘白柔可是从未输过的!
貌似老爹在县内有个沉默寡言的师傅,只因瞥了一眼白柔,就被其骂作“老爬灰,连自己徒弟的媳妇也惦记,也不怕长鸡眼”。
白柔眼看蔫了的齐霖,嗤笑道:“你除了能教儿子几样没屁用的农家小术,还能怎样?
儿子可是要进书院的!”
“进书院?”
父子俩同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