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蕴从瑞王府出来的时候,只见玉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正焦急地在门口徘徊。
她一看到赵蕴面带轻松地从里面出来,急忙上前,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一同登上了一辆简朴的驴车。
在摇摇晃晃的驴车上,玉茗充满忧虑,谨慎地问道:“看小姐这副模样,瑞王爷是不是已经答应帮助我们了?”
赵蕴此时疲惫不堪,身心俱疲,她无力地应了一声,“嗯”。
从瑞王府返回国公府的路上,她们必须穿过繁华的市集。
赵蕴用帕子遮住脸面,不愿被人认出。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认出了她身边的玉茗。
没过一会儿,周围的人群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那不是前首辅大臣的嫡长女赵蕴吗?”有人指指点点。
“是啊,她嫁给了李世子。看她那肚子,月份也老大了,怎么坐个驴车呢?”另一人好奇地问。
“老兄,你不知道吧?李国公迷恋上了藏春楼的一名女子,那女子还怀了国公爷的孩子,国公爷为了新欢的孩子,连结发夫妻也不要了,世子爷也不要了。他怎么还会管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呢!”另一人愤愤不平地说。
“我听说啊,国公夫人一怒之下回了娘家朝阳郡了。”有人八卦道。
“哟,可怜这少夫人了,赵公年前举家搬走了,她如今这般境地,无人帮助,看着挺可怜的。”有人同情地说。
“别顾怜别人了,咱们连个驴车还不舍得坐呢!走走走!”有人嘲讽地说。
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纷纷钻进赵蕴的耳朵里,她一路上强忍着眼泪,直到回到了菡萏院,她才委屈地大哭起来。玉茗看着赵蕴哭泣,自己也不禁悲从中来,跟着哭了起来。主仆二人放声大哭,场景十分悲切。
正当两人痛哭之时,一直在厨房看管柳眉的小厮走了过来,敲了敲门,喊道:“玉茗姑姑——”
他示意玉茗出来。
玉茗擦了擦眼泪,低沉着声音问他有什么事。
“柳眉死了。”小厮眼睛望着屋里,低声说,“应该是被吓死的,眼睛瞪得老大——”
“好了,别说了,怪瘆人的。”玉茗打断他的话,吩咐道,“这事儿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机会告诉少夫人的,你找个麻袋,把她找个地方扔了吧!”
说着,她从怀里摸出几两碎银交给小厮,“这事儿悄悄地做,别让有心人抓住了把柄,去吧。”
小厮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玉茗回到屋内,赵蕴的哭声已渐渐平息,只余下几声啜泣,显得格外无助。
她轻步走到赵蕴身旁,温柔地扶起她,两人相视无言,却似有无尽的默契在流转。
玉茗知道,此刻的安慰,莫过于无声地陪伴。
“小姐,哭出来吧,哭过就好了。”玉茗轻声说道,她的眼眶也再次泛红,她也不禁同情起自家这个小姐来,先是父母举家搬迁,然后不知所踪,原本以为嫁了人会有个依靠。可世子爷也是个不靠谱的,在这关键时刻,他竟然丢下自家小姐和赵姨娘,投奔自己的母亲白薇去了。
“要是二小姐在就好了。”玉茗喃喃道,“二小姐机灵,又有主见。”她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二小姐这会儿在哪游荡呢?奴婢有些想念二小姐了呢!”
赵蕴点点头,无力地依偎在玉茗的肩头。待情绪稍微平复,她轻声问道:“柳眉的事,你处理好了吗?”
玉茗点了点头,将刚才的对话简要复述了一遍,末了,她补充道:“小姐放心,我已经嘱咐小厮妥善处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是,这府中真是人心叵测,我们得更加小心才是。”
赵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又化为深深的无奈。她曾是天之骄女,家世显赫,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连一个丫鬟的生死都无法做主。
但她也明白,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她必须振作起来,为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争取一线生机。
“玉茗,接下来,我要做一件有些危险,但能救我们于水火的事。我需要你的协助。”赵蕴侧身,趴在玉茗耳旁轻声将自己的计划同她说了。
玉茗沉吟片刻,道:“小姐,瑞王爷既然已经答应帮助我们,那我们就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不过,我们也不能完全依赖他,毕竟世事无常。收集老爷的证据这件事太过危险,而且您怀着身子,躲藏也不方便,奴婢自小跟在您身边,同您一起长大,也识些字,这件事您就放心交给奴婢吧。”
赵蕴闻言,眼眶微微泛红,她紧紧握住玉茗的手,哽咽道:“玉茗,你…现在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玉茗坚定地回望着赵蕴,说道:“小姐,我六岁进府,与小姐同吃同住,在玉茗心里,早把小姐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无论前路多么艰险,我都会陪您一起走下去。更何况,我们现在没有退路,只能拼尽全力,为自己和未来的小少爷争取一个光明的前程。”
赵蕴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轻轻拍了拍玉茗的手背,再次落下泪来,“好,那我们就一起努力。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小心行事,你的安全同样重要。”
两人商议妥当后,赵蕴开始细致地规划起接下来的行动步骤。
她深知,要想在这场权力与阴谋的斗争中取得胜利,单凭一己之力远远不够,必须巧妙利用手中的资源和人脉。
但是,她身边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只有一个玉茗。赵柔虽然可以信任,可她现在身子虚弱,不适合走动。
而且她上次差点小产还是因为救自己,她现在又是李淮安的心头肉,赵蕴不能让她因为这件事铤而走险。
还有,她缺银子。
赵蕴打算先跟李赞缓和关系。
李赞现在比她更急需银两,他要哄红衣,手上却没有银子。
赵蕴收买的府中的一个常在李赞身边走动的小厮说,这段时间,经常有人深夜从角门处拎个箱子进入府中。
想到这里,赵蕴吩咐玉茗道:“玉茗,最近你留意一下,李赞夜间有没有出去,你不要亲自去,我这里还有些首饰,你拿去当了,还让以前那个小厮,叫什么来着?”她一时想不起那个小厮的名字了。
玉茗正要回答,门房突然过来传话,说有个叫花子在门口,求少夫人收留,怎么撵都不肯走。
“叫花子?”玉茗眉头紧锁,不满地说道,“你没察觉到少夫人心情不佳吗?怎么还让这种不相干的人来打扰她?!”
赵蕴轻轻蹙眉,心中暗自思量,总觉得此事透着几分不寻常的诡异。
“玉茗,我们一同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