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定望着一片狼藉的场景,脸上的温柔神情终于裂开了些许。
楚天阳和双胞胎柳君翎、柳辞顾醉得人事不知,趴在桌上,口中还嘟囔着酒话。
桑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走上前去。
他先是拍了拍楚天阳的肩膀,低声道。
“师兄,该回去了。”
楚天阳迷迷糊糊地抬头,眼神涣散地看了看桑定,嘴角扯出一丝无力的笑容。
“师弟,你也来喝啊,别急着走......”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又趴回了桌上,显然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桑定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拍了拍柳君翎和柳辞顾。
但这对双胞胎的状况与楚天阳无异,甚至还互相抱在一起嘀咕着什么,语无伦次。
“师兄们......真是......”
桑定轻叹一声,眉头越发紧锁。
他知道自己再劝也无济于事,只能将目光转向了依旧在划拳喝酒的姜沉。
姜沉正高声喊着,一边与几个修士划拳,一边端起酒杯大口喝下。
她的动作流畅而豪迈,仿佛在享受这片刻的放纵。
桑定停在姜沉的背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姜沉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脸颊泛红,眼神迷离,明显是醉了。
忽然,她放下酒杯,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对面的修士。
“你们刚刚说的三塘城的怪事,真的假的啊?”
一个粗壮的修士哈哈一笑,摆摆手道。
“哎呀,小姑娘,你这话问得倒有趣!三塘城最近确实出了些怪事,据说不少修士被吸干了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吸血?”
姜沉眉头一挑,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另一个修士接过话头,面色酡红,声音沙哑。
“可不是嘛!很多人都在猜测是不是魔修干的。”
“应该不是吧?破界战乱之后,那些魔修不都销声匿迹了嘛,都差不多死绝了吧?”
“那也不一定,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再冒出来,也不奇怪。”
姜沉微微点头,虽然看上去醉了,但眼中闪过一丝冷静的思考。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深入追问,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她回头一看,正对上桑定无奈的目光。
桑定脸上带着一丝难能一见的警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师妹,够了,徐长老在找你了。”
姜沉一愣,随即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举起酒杯向桑定示意。
假装蒙混过关。
“师兄,你来得正好!来来来,一起喝一杯!”
桑定看出她装醉,担心的心情减轻了不少,摇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该回去了。”
“哦——”姜沉也知道,宗门大比期间,差不多就得了,她也就是来听听消息的,不是真来酗酒的。
见状,便和同桌的其他几个修士打了声招呼,对方也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看着他们离去。
姜沉扶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楚天阳。
桑定则是扶起了柳君翎和柳辞顾。
这对双胞胎兄弟虽然喝得醉醺醺的。
但在被桑定搀扶的时候,依然表现出了难得的默契,两人互相依靠着,走起路来东倒西歪。
姜沉一边扶着楚天阳,一边朝桑定使了个眼色。
“师兄,你知道的,我只是想打听些消息而已。你可别和徐长老说我又在外面闹事。”
桑定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但你们几个这样醉醺醺地回去,总得有个解释吧?”
姜沉笑了笑,摇摇头。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自己会搞定。再说,喝酒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带着师兄回去,骄傲得像一只小公鸡。
等到了进门的瞬间。
面对徐长老极具压迫的目光,她走上前。
在众目睽睽下。
姜沉双膝一软,直接滑跪在地,动作流畅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
她低头敛目,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姿态乖巧如同一只无害的小鸡。
而在她旁边,楚天阳晕晕乎乎的,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脸色很不好的徐长老,又看了看低头认错的姜沉,大着舌头嚷嚷。
“长老,姜沉不是故意的,不管她做错了什么,您就原谅她吧!”
原本姜沉火速滑跪,已经让桑定惊讶了,但看楚天阳这大大咧咧的模样,很是无奈。
这难道不是火上浇油吗?
仙玉宗掌事长老徐长老此刻正端坐在宗门内,双眉紧锁,内心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姜沉和楚天阳,在徐长老眼中,一直是最令他头疼的两名弟子。
一个天资聪颖却不受拘束,一个阳光开朗却总是与麻烦相伴。
更让徐长老无奈的是,他明知两人的心性,却又每次都拿他们束手无策。
姜沉的滑跪动作虽然迅速,在他眼中却更像是一种“乖巧”得过分的做作。
仿佛这小丫头片子早就知道他会生气,但又满不在乎地用这种讨巧的方式来应对。
“姜沉,你——”
徐长老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姜沉已经抬起头,眼神无辜地看着他,迅速打断道。
“长老,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大比前还出去玩,确实不应该,但我只是想着放松一下,绝对不会影响到大比的!”
她说得声情并茂,语气里透着急切的诚恳,仿佛真的是一个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小师妹。
徐长老皱了皱眉,看着她那张无辜的脸,再看了看旁边依旧醉醺醺的楚天阳。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叹了口气,心里的怒火渐渐消退了几分。
但徐长老清楚,这丫头表面乖巧,实则心思跳脱,不能轻易就这么放过。
“你说你知道错了,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里?”
徐长老语气略带冷意。
姜沉微微一愣,没想到徐长老会这样追问。
但她反应极快,立刻接着话茬道。
“我错在不该在大比前放松懈怠,误了宗门的脸面!也不该带着师兄们出去喝酒,让长老担心!”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让徐长老的火气又减了一些。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都这么说了,知道错了,还能怎么办?
“哼,知道错了就好,”
徐长老终于松口,哼一声。
“但知道错了还不够,接下来大比期间,你们几个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宗门里,不准再出去胡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