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是这么卑微了，上个月另外一个外科医生刘医生还是被醉鬼一拳头打断了鼻梁骨。
    那醉鬼酒醒之后还试图道歉个几句就甩脱责任，不过最后在民警协调下还是赔了一万五。
    云度想想就觉得幽默。
    医患关系从古至今都是一个有巨大纷争的话题。
    古时候的人没钱看病，穷人得了病只能熬着等死，或者卖儿卖女卖屋卖田换取一些微薄的钱财，去换取一些能提高他们的存活率的药物。
    可哪怕是这种情况下，都没多少极端到想要杀大夫的人。
    因为他们知道，杀了这一个大夫，意味着从此以后大夫们人人自危。不止没人敢往他们住的地方去看病，甚至严重些的，整个城镇的医馆都会将他们一整个宗族都纳入黑名单。
    到了后世，大部分地区城镇化，作恶成本降低，不再会牵扯到家族的其他人之后。
    哪怕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引发一个人的杀心。
    杀人犯们觉得，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所以冲进幼儿园，冲进医院，冲进商场等等这些毫无防备的公共场所，肆意屠杀。
    其中又以冲进医院杀人更能在网上获取谅解。
    哪怕是在杀医护人员的路上杀了一堆病人，营销号也会引导：这些病人是试图阻拦凶手杀医生才受伤的。
    仿佛是他们去阻拦就是活该受伤。
    更何况，到底是病人去阻拦了，还是凶手无差别杀人。不在场的人谁又能知道呢？
    杀过人的朋友都知道，当一个人杀红了眼，是分不清对方是医生还是病人的。
    他们只会见人就杀。
    一时之间，云度和李博文之间的气氛显得很是尴尬。
    李博文很有些不自在。
    妻子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如同利剑一般刺人的话，随随便便地就能说出口。
    对病患抱有最大的敌意。
    这些他都不在意。
    可妻子看起来和他无话可说的样子，却着实让他很难受。
    “小度，你今天是不是很生气？”
    踌躇了半晌之后，李博文还是率先开口道。
    云度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认为我是在生气？那你觉得我是在为什么生气呢？”
    “是觉得我不该去把那两个病人的事情往我身上揽吗？”
    李博文很坦然地解释道，
    “小度，我知道这两个病人都是很棘手的病人。可是这事说到底本来就该是我的病人，是我临时请假了，才把小秦给扯进来的。你不知道，我一出更衣室的门就看见那位大哥指着小秦的鼻子骂他杀人犯，我实在是内疚极了。”
    云度也不打断他的絮絮叨叨，就这样听着。
    她承认李博文是个好人。
    可是像他这样的好人，从来都是第一个死的。
    别说是影视剧里这种好人会死在第一集，就算是在现实中，这种好人一般也很难有好报。
    等李博文全部说完之后，云度才看着李博文的双眼，发自内心好奇地问道，
    “这家医院是你私人开的吗？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些难缠的病人，生来就是你的责任？是你撞伤了那个老太太，还是你把那个小女孩给推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