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活?!”
陆谨眼神儿不断在二人之间来回游动,焦急的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应当是先天一炁的消耗吧。”
这时,老天师与张之维也走到近前。
先瞅了眼自家徒儿没事,老天师才严肃道:“左门长,若是我没看错,这逆生的修复并非全然无代价吧。”
陆谨再次懵逼,逆生是将自身逆练成炁,近乎元素化,修复能有何代价?!
迎着自家徒儿的眼神儿,左若童坦然点头。
“谨儿,为师刚刚苍老的样子可曾见着?”
陆谨下意识点头。
左若童语气轻松,却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可为师与天师同辈,年龄也相差不多,你可知为何如此?”
陆谨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似看出徒弟所想,左若童笑道:“并非是长期维持逆生,为师早年修行出了差子,为保活命,不得不长期维持逆生状态,长此以往,虽耗损为师大量精神,但还不至于衰老至此。”
讲到这里左若童收起笑容,“我三一逆生修行,从最初开始便接触自身先天一炁,炁化皮肉,炁化内脏,炁化全身,一切不过是为了逆练回先天,然而先天二字哪有如此简单,前二重所化之炁不过依旧处在后天领域。
你等没有察觉只是还未经历致命伤势,须知一旦伤势过重,修复必然消耗自身先天一炁,这也是为何为师衰老如此之快的原因。”
听到这种解释,陆谨心中像是落下一道惊雷。
《逆生三重》在他心中那玄门仙法的皮,在这一刻被生生撕开。
看徒弟这表情,左若童心中一叹,这种事,门内老一辈都清楚,但他们为何不说,为何还要鼓吹隐瞒,他们是存着害人之心吗?
不,他们只是怕!
怕三重只是一场梦!
所有人都在精心维护着这场梦境,而他左若童,是那个被所有门人弟子寄予厚望,渴望他将梦境变为现实的人。
可,能做到吗?
深深的疲惫藏于眼底,左若童看着陆谨,他不希望后辈弟子也沉溺于这场梦境中,故而继续开口,“之前陆缘问逆生功法中,是否有后天之炁化先天之法,现在你可明白他是何意?”
“我,我,我......”陆谨浑身发抖,声音干涩,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
左若童替他道出答案,“我辈修行之人,忙忙碌碌一生不过‘练炁’二字,相比于近些年异人一词对我等的概括,古时的练炁士更为贴切。
世人修道练炁,索求不过是逆反先天羽化长生。
须知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
遂观天之道,执天之行,顺而取之,逆而施之。
然修行哪有那么简单,先天之炁何其遥远,求而不得方是常态。
很多人不死心啊,为那一句‘盗理炁,方谓得之’而走上歧途。
采用阴邪之法,血祭、阴阳采补、婴孩大丹等,以摄取他人先天一炁补给自身,他们有的看似成功,可到头来,却从未有过一例善终......”
陆缘在旁安静听着,左若童讲到这里,让他想到了八奇技中的《六库仙贼》,其又被称为圣人盗,能力是可盗取天地万物中的先天一炁,从而实现快速恢复,长生不老。
原着中六库仙贼拥有者阮丰确实做到了如此。
可代价就是“食欲”丧失,灵魂空虚,逐渐走上吃人道路。
这里倒是和左若童所说对上,其原由很值得琢磨。
场中左若童还在继续,他看着陆谨,似要狠心将其精神击垮,“无数前辈为我等蹚出修行道路。
强调修道需修身心,也即是性命双全,方有成道希望。
可希望终究有些虚幻,所以陆缘才问逆生可有逆转之法。
他的意思很简单。
既无逆转之法,又何来通天一说?”
陆谨踉跄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茫然道:“那,那师父,三,三重可能通天?”
再次面对这个问题,左若童摇头,“我不知道,但眼下就有尝试的机会!”
左若童目光看向陆缘。
陆缘摊手点出要害,“何必呢,我刚刚那道攻击,您五脏皆碎了吧,这代表什么您自己都已经说清,事实上不管是我这手段还是我师父的五雷正法,就算能助您入三重,那也都是暴力催命的法子,您能否坚持到最后都是个问题。”
旁边迷茫中的陆谨听到这话,连忙重新站起。
他此刻逆生滤镜被左若童强行击碎,已经对三重能否通天产生怀疑,自然不愿师父拿命去赌那一丝可能。
可左若童非常坚持,目光将老天师也包含在内,“有些事情终究需要一个答案,我左若童虽无法自比先贤前辈,却也愿在这登天之路上,贡献自己一丝绵薄之力。”
“师父......”陆谨不知何时已是泪眼婆娑。
陆缘再次摇头,他很清楚,三重根本通不了天,也不喜欢说话绕来绕去,干脆直接道:“左门长,我承认您的这番话发自内心,可您对三重执念太深,不用否认,您骗不过我的眼睛,三重之后,若无法通天,就算有人告诉您四重成真,您自己也不愿再活,我可有说错?”
陆谨闻言猛得看向自家师傅,可他看见的只有平静。
“左门长,为诸众生,强名得道!你不可执念啊!”老天师瞬间意识到严重性。
“师父,我们不要三重了!二重已经足够,回到门内,我去与他们说,您什么都别管了!”陆谨慌忙开口,声音带着悔意与哀求。
他现在多少已经回过味来,师父如此执着,怕是与整个三一门人都对其报以莫大希望有关,这他妈不是盼人好,是杀人!
然而左若童并未多说其他,朝着陆缘与老天师,拱手一拜,“二位道友,请助我!”
陆缘瞬间侧到一边,张之维躲得更远。
老天师面对这一拜也是头皮发麻,喷火的目光瞪向陆缘,怎么好好的切磋变成了这副模样。
啪的一下!
陆谨跪倒在地,重重给老天师磕头,鼻涕一把泪一把道:“天师,您不能答应我师父,您快劝劝他,求您了,师父如此都是我们这些徒儿的错,是我们把师傅逼得太紧,什么三重,我们不要了,以后三一门没有三重!!”
“与你们无关,三一如此多年的坚持,需要一个答案!”左若童抬手一挥,白色炁雾就将陆谨缠绕扶起。
老天师这会儿额头都有些冒汗,心中已经把陆缘臭骂了无数遍。
他知道,今晚一个处理不好,怕是要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