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里实在是叫的太惨了,对于听力灵敏的凌久时来说简直是魔音穿脑。
所以他往下看了一眼,便立即从房间里拿出一块新毛巾,然后再冲下去。
此时熊孩子正把自己的脑袋包在毛绒连帽围巾里,一边害怕一边惨叫一边看。
凌久时在心里对这种近乎自我折磨的行为艺术表达敬佩之后,将手里没用过的新毛巾捂住了程千里的嘴巴。
程千里瞪着无辜的眼睛,被堵在喉咙里的尖叫转弯成为疑惑,从毛巾的缝隙里含糊着问:
“莉莉个?泥敢嘛?”
凌凌哥,你干嘛!
凌久时面不改色的低声说:“你先冷静,冷静好了点点头”
程千里眨眨眼,过了会懵懵的点了头。
凌久时松了口气,缓缓放下了毛巾。
但是他放松过早,猝不及防一扭头,和前方电视里从天而降的鱼头怪打了个照面。
“啊啊啊啊啊!!!!”
凌久时脑筋炸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已经钻进程千里高昂的尖叫。
这次的叫声近在咫尺,房顶都要被掀开,其他人就算是睡得再好也被吵醒了。
比如正在休息的卢艳雪,她顶着脸上深绿色的海藻面膜,脚下没有一丝动静的站在了凌久时和程千里的身后。
程千里吓得直接从沙发上滚下去:“啊啊啊啊绿鬼啊!!!”
凌久时挺绝望的,为啥已经经历过的事情再来一遍他还是会被吓到?!
卢艳雪面膜中间露出的那双眼里火花四溅,一巴掌拍在沙发背上怒骂
“程千里,你大半夜鬼哭狼嚎还让不让人睡觉啦!怕鬼就别看恐怖片啊!我是鬼都被你给吓死了!!”
滚下去的小孩心虚,爬上来坐好后才说:“可我再不看,就要进门了呀……”
“哼”
卢艳雪冷笑的叉着腰:“那你就进门叫啊,正好把门神也吓死!”
程千里反骨上头,气鼓鼓的说:“哼,我就叫,非要叫给你们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雪姐也不惯他,立即对着下来的程一榭大喊:“程一榭快来管管你家的熊孩子!”
双胞胎哥哥也是被吵下来的,一下来就直接挡在电视机前面,拿起遥控器关掉了恐怖片
“程千里”
程一榭冷酷的说:“今晚你嘴里再冒出一个字,下扇门你就自己进去”
来自血脉的压制,程千里真的紧紧闭上了嘴巴,不肯说话了。
卢艳雪对凌久时说:“凌凌,以后别陪他看恐怖片,伤听力”
说完这话,她就上楼去了。
凌久时在旁边揉揉耳朵,回头看了一眼蔫了吧唧的程千里。
小孩缩在沙发上一脸委屈,看起来很是可怜。
凌久时想了想,重新拿起遥控器,把恐怖片声音调小,然后把毛巾递给程千里。
“害怕的时候就咬着,我陪你看,不要吵到其他人就好”
凌久时说:“你哥只是希望你安静点,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你,他不会真的让你一个人进门,放心吧”
程千里瞬间星星眼:“凌凌哥,你真是个好人”
刚说完这句话,电视里骤然出现一个脸色苍白的长发女人。
程千里顿时被吓得一抖,为了不叫出来就抽过凌久时手里的毛巾捂住了嘴。
明明很害怕,但是为了练胆,程千里还是坚持下去了。
凌久时真的觉得,千里挺勇敢的。
他们安静的看完了一部恐怖片,阮澜烛就下来了。
他在桌子上放了两个手环,手环中央是一颗不规则的玉石,然后对着凌久时和程千里说
“这次我带你两过门,把手环戴上,进门第一时间摘下来,快去换衣服吧”
“哦耶”
程千里稍稍欢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抱枕拿着手环上楼去了。
凌久时也握着手环,走过阮澜烛身边的时候又问:“你身体真的没事了吗?昨天的时候状况好像很不好”
“已经没事了”
阮澜烛说:“快去换衣服吧”
“好”
凌久时也上去了。
阮澜烛站在楼下,听着凌久时关门的声音,转身就坐在了沙发上等待。
两人很快就下来,几乎是在下来的一瞬间,周围的电路和手腕上的玉石都开始闪烁。
“来了”
程千里背着书包深深吸了口气,握住门把手,紧张的回头看看身后并肩站立的两人。
凌久时朝他微微点头,示意别紧张,我们都陪着你。
程千里嗯了一声,扭头毫不犹豫推开了门。
耀目白光之后,凌久时站在了一片茂密的竹林中,脚下清幽的石板路蜿蜒的插进了林子深处。
一进来,凌久时立即将手环摘下塞进口袋里,然后毫不意外的在口袋里摸到了一个圆圆的管状物。
阮澜烛给他的万花筒,还是带进来了,明明出门前特地将其放在了床头柜上。
有些事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充满了各种不合理性。
比如这只古怪的万花筒。
凌久时心里叹气,将那东西压了压,塞进口袋深处,就提步跨上了石板阶梯。
这里四周到处都是弥漫的重重雾霭,五步远就已经看不清路。
他只能提高警惕,随时防备着可能会突然出现的徐瑾。
这姑娘,手黑心狠,不仅给自己和姐姐剥皮,还喜欢打人。
上次进门就给凌久时一闷棍,出门还给凌久时一闷棍。
直接给他干出脑震荡加软组织挫伤,导致凌久时一想起她就整个脊梁骨都发凉。
现在故地重游,他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耳朵竖起来仔细倾听。
果然,他刚走了没多久,高度警惕的耳边就听见了从身后袭来的风声。
凌久时连忙往旁边一躲,碗口那么粗的木头桩子就铛一声捶在了地上!
拿着木棍的白裙子女孩尖叫一声,力的相互作用通过那根木头震的她手腕发麻,猝不及防松开了凶器。
木头骨碌碌滚在了地上,那女孩下意识居然还咬牙去捡。
凌久时连忙飞起一脚将地上的木头踹进了路边的雾气里。
木头消失,凌久时松了口气,危机解除,这才抬头去看徐瑾。
这女孩顶着一张弱柳扶风漂亮的皮,充满警惕的看着凌久时的身影问:“你是谁,这里是……”
凌久时抬头,复杂的和她对视。
看清他的脸,徐瑾眼里立即划过滔天的惊喜,扑上来喊:“阿辉!你没死!”
她扑的太快,凌久时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才躲开。
徐瑾没能抓住他,又开始楚楚可怜的说:“阿辉,我等了你好久了……”
凌久时看自己离她够远,应该不会被抓住,才说:“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怎么可能……”
徐瑾有些不相信,又向前走了两步指着自己的脸说:“不可能,你再看看我的脸,阿辉,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我不是阿辉”
凌久时说:“我叫余凌凌,你真的认错人了”
说到这里,徐瑾狂热的神情才终于有些暗淡,放下手无比失落说:“对不起,我,我好像真的认错人了”
“没关系”
凌久时说着,转身就走。
开玩笑,他知道这是谁,不可能还装作若无其事的告诉她那些关于门的事情。
但是……凌久时看了眼石板路边缘那根木头,心有余悸的想:
她该不会再趁我不注意来一棍,然后把我拖回去剥皮给阿辉穿上吧?
……
“你……”
凌久时真的紧张,回头对还站在原地的徐瑾说:“这天快黑了,继续待在野外也不安全,要不一起先找个落脚之地?”
落脚之地?
徐瑾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是要黑了。
天黑了,她就该出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