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啪——
一颗圆滚滚的篮球被人托着,距离很远三分投篮。
裁判的哨子高昂尖鸣,宣告着这一场篮球赛的结束,比分84:68,场上红蓝对垒,红方胜。
脸上带着青色胎记的男人浑身都是汗,拿起蓝队球衣的下摆擦了擦,回头苦笑道
“凌哥,你也太逆天了吧,游戏玩的溜就算了,打篮球也这么猛,每次我们都输的这么惨”
“就是啊凌哥”
另一个蓝队队员走上来,和青色胎记男生勾肩搭背:
“做老大的不能让让我们,兰姐可说了,今晚毛哥输太惨就得睡沙发”
一语出口哄堂大笑,被称呼为毛哥的正是脸上带着青色胎记的男人。
此时被别人用女朋友打趣,脸上顿时羞赧起来,一胳膊肘就赏给了身边的队员
“去去去,兰兰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臭小子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不是,毛哥”
对面凌久时身边的一个少年笑嘻嘻:“兰兰姐真说过,我昨天和刘大胆一起听见的”
毛哥顿时僵住,笑都不敢笑了。
“行了”
凌久时把手上的水丢了一瓶给身边少年,剩下的给了对面的刘大胆和毛哥
“你们别打趣毛宇了,毕竟你们只是说说,他可是真睡过沙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哥你这一句话起码三十年功力吧哈哈哈哈”
周围一群人全笑的东倒西歪,上气不接下气,笑声惊动了刚进门的高个子女人。
她穿着白衬衫和黑长裤,手里拿着个照相机和三脚架。
一进门看见众人哈哈的笑,毛宇却脸色通红的样子,女人顿时皱眉高声问
“你们又在讨论什么?笑成这样?”
“兰姐”
凌久时身边的少年俏皮的冲着她眨眨眼:“我们在讨论……毛哥晚上睡沙发还是睡床”
兰姐抿了抿唇,顺手抄起旁边框里的篮球对着少年砸过去。
少年早就知道说完会挨揍,立马往旁边一侧,完美躲开了那颗球。
然后追着那颗球跑,顺便把身上弄脏的红队队服脱下来,只留一个白色背心。
兰姐砸完挥舞了一下手里的相机:
“马上要进门了,说好每次进门前都要拍照的,我看你们也别收拾了,就这么拍挺好的”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放下手里的杯子汇集过来准备拍照。
兰姐用三脚架摆好相机,调试了一下。
镜头调试从模糊到清晰,聚焦后调皮的少年在凌久时身边故意左摇右晃的不老实。
咔嚓咔嚓拍了两张都只有他最模糊,兰姐柳眉倒竖,拍最后一张之前在少年身上拍了一巴掌。
“梁永胜,就你最不老实,再不好好拍照不让你进门了!”
少年一听,立马站直,抱着兰姐用来砸他的球摆了个灿烂的笑。
咔嚓——
照片定格在此刻。
照片中一群人里有男有女,风格鲜明,加上正中间的凌久时,一共十七个人。
耳边笑声慢慢远离,梦中景象逐渐离去,凌久时缓缓睁开眼,看见了昏暗房间里的一片月光。
那片月光透过阮澜烛房间的窗户,洒在床上,将卷曲成一团的青年笼罩在中间。
凌久时静静的侧躺着,蜷缩着,下巴上青青的胡茬长了半张脸,唯有一双清澈平静的眼睛还望着对面。
对面是多宝阁的架子,正中间摆着一个盒子,盒子旁边就是他和阮澜烛的合照。
昏暗封闭的房间外面,有光透过门缝钻进来,还能听见有人走来走去说话的声音。
“凌凌哥还没出来过吗?”,这是谭枣枣的声音
“没有”
程千里丧丧的回答:“都三天了”
易曼曼说:“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他这样不出门也不吃不喝的,继续下去人也得垮了”
“别去”
陈非阻拦住易曼曼,低声道:“那是阮哥的房间,别进去打扰他们了”
提起阮澜烛,全场顿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有些哭声压抑着远去了。
等到门外彻底没了声音,凌久时缓缓的坐了起来。
清瘦赤裸的脚从床上踩在地上,长时间蜷缩不动弹的麻木让他踉跄了两下才站稳,然后摇摇晃晃着往多宝阁那边靠近。
月光越来越高,从床上照在了墙上,将他伸出来的手背照的雪亮,皮肤下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的手指落在合照右边的阮澜烛身上,来回滑动了两下,像是在模拟对方还在身边。
但手指碰到的不是人的皮肤,而是相框光滑冰冷的玻璃面。
摸了两下照片后,凌久时骤然弯唇笑起来,因为瘦弱而凸出的腕骨越过照片,把旁边的小盒子拖了出来。
在怀表彻底报废,时间继续流淌后,阮澜烛曾低声告诉过凌久时一句话
“凌凌,你之前一直想要的那枚戒指,就在我房间多宝阁的墙上,在我们的合照后面”
“我无法毁坏它,也不能让它造成你的危险,所以我找人打了一个能屏蔽信号的盒子,把戒指装在里面”
“我已经试验过,它只要在盒子里,就不会再回到我身边,定位的功能也会消失”
“现在它安全了,如果你想要留着,那就留着做个纪念吧”
纪念
凌久时咔哒打开盒子,里面银色链条锁住的戒指在月光下莹莹生辉。
他笑着又将盒子盖上,塞进了自己贴身的口袋,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嘶哑的都不像他自己的声音。
“阮澜烛,它可不是纪念,它是我的道具,一个能用来让我们重逢的道具”
吱呀——
把自己关了三天的凌久时迈出房门,走下楼梯,站在客厅所有人面前。
乱糟糟的头发,青茬遍布的下巴,和那双仍旧清明的眼睛。
这些组合在短暂三天就又瘦了一圈的凌久时身上,叫人不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