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血鸦王身形巨大，可比问天舟，紧密排列的羽毛泛着幽幽冷光，扇动间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向四周排去。
其余的血鸦皆跟在它身后，红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舟上的修士，好像在看一桌风味佳肴。
修士的血肉最好吃了，尤其是最前面那个女子，身上的气味竟然格外诱人。
人与魔兽就这样在黑色的空中对峙，恐怖至极。
商刻羽仔细的盯着周围，沉声道：“擒贼先擒王。”
几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可……可我们连血鸦群都杀不出去，怎么可能杀它们的王呢？”
有弟子发出疑惑，其余人听了这话，不免自暴自弃，灵力屏障刹那减弱。
血鸦已觉醒灵智，狡猾的很，趁其不备，迅速成群结队像闪电般朝着屏障某一点进攻，力道万千，威力无穷。
“砰——”
只听见一声巨响传来，问天舟震动的愈发剧烈，几个修为弱的弟子皆被强大的灵压震伤，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灵力屏障有一方破碎，血鸦趁虚而入，隋泠和沈枕栖连忙挥出剑意，将他们一举斩杀。
“大家凝神守一，把阵法撑住！”
商刻羽压着胸前的气血翻涌，掌心的灵力愈发汹涌，用来填补阵法的空缺。
同时，安抚着弟子们的情绪，“三千越甲可吞吴，我们一定能冲过去的！”
“我们修为没你高，怎么冲？”
“师兄师姐，我们还是掉头回宗门吧。”
“明明是你们十个天骄弟子去秘境，为什么要拖上我们？”
“到时候冲不出去，你们肯定会把我们当牺牲品开路！”
……
原本大家的情绪就很低落，经过刚才那一击，瞬间就跌落谷底。
恐惧，惊慌，后悔……萦绕心头，他们只能通过语言宣泄情绪。
慕乐，傅白舟，姬玥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咽咽口水，目瞪口呆。
隋泠立于舟头，严阵以待，高声道：“魔不压正，我仙门弟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你说得好听，那你怎么不去杀血鸦王？”
有弟子出声反驳，慕乐看不下去，怒气冲冲道：“你刚才眼瞎吗？要不是我师姐，你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
“问天舟上一多半都是你们天衍宗的人，你敢说你师姐没私心？”
姬玥将鞭子往那人边上一挥，斥道：“有私心也总比你这个时时刻刻搞分裂的强！”
“合欢宗的妖女，这儿没你的事！”
“没准儿这血鸦，就是你们邪宗和魔族串通好的！”
“我们在说血鸦，你怎么还上升到宗门对立了！”
傅白舟也参与进来，满脸和气，试图劝说他们，结果被一剑柄拍到了一边。
……
外有血鸦虎视眈眈，内有弟子分崩离析，众人争论不休，场面越演越乱。
商刻羽本就有伤在身，被这么一激，当即头疼欲裂，喉间一片甜腥。
沈枕栖冷眼旁观，仿佛看耍猴一样，时不时发出讥笑声。
见商刻羽面色苍白，连忙走到她身侧：“没事吧？”
商刻羽咬着牙，烦闷道：“头疼。”
沈枕栖托住她肩头，用灵力帮她疗伤，低声道：“我用识海观测过了，问天舟下，是中州河。”
“什么意思？”商刻羽皱眉。
“你我已至傲空境，可以身化剑，穿过血鸦群，落至中州河内。”沈枕栖看着她的眼睛，满脸严肃，“这是唯一的办法。”
商刻羽环视着四周的弟子，问：“他们呢？”
“他们？”沈枕栖冷笑，嘴边勾出一抹讥讽，“自私自利，贪生怕死，是凡人的本性，”
“他们这些人，遇到点困难，就临阵脱逃，剑指同袍，永远不会修仙证道，更不值得让你救。”
商刻羽抿了抿唇，眼神掠过身边的每一个人，眸色慢慢黯淡下来：“那我的师兄师姐怎么办？”
沈枕栖冷声直接道：“想活命只能按我说的做。修为不到，也是他们自己活该。”
“如果，我非要救呢？”
“你救不了。”
“我能。”
“阿羽……”沈枕栖眉头微蹙，突然叫住她的名字，“你为何总是这样……”
“救人者人恒救之。”商刻羽擦拭嘴边的鲜血，笑着看向她，“你既然说认识我很久，那就应该清楚我的为人。”
“……是。”
沈枕栖迎上她坚定的眸子，眼中微光闪过，“你已经有了办法。”
“有了。”
“……很冒险。”
“差不多。”
“几成把握。”
“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商刻羽清润的眉眼，从容又淡定，在遮天蔽日的血鸦下，竟然熠熠生辉。
沈枕栖有瞬间的恍惚，这样的眼神，一如往昔在竹林的时候……
泛着柔光的女子不惧艰难，不怕代价，决心以渡人为己任，并说服其他同门。
她看着商刻羽镇定自若的掐诀加固阵法，清晰的听到女子干脆利落的吐字。
“自私乃凡人之本性，却并非我仙门弟子之风范。若命运使然，何不与天相搏？纵使蚍蜉撼树，亦问心无愧！”
一番话掷地有声，刚才还起争执的弟子挨个儿停下手头的动作，纷纷朝她看来。
“诸位同门，道友，”
点点光芒透过血鸦群落在这个纤瘦单薄的身形上，秀气灵动的女子举起手中的命剑，坚毅不屈的眼神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逆天而行，有何不可？”
众人对视一眼，心中斗志暗生，默契的拿起了手中的命器，按照最开始的分布站在了一起。
通医术者照顾伤患，懂符阵者加固屏障。
向来沉默寡言的隋泠，眸中划过一抹欣慰，手中的云水剑寒意凛然，灵力汹涌：“剑修弟子随我于前方开路！”
慕乐和傅白舟紧随其后，姬玥见状也准备跟上去，反被商刻羽一把抓住。
“妖女，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姬玥疑惑：“危险吗？”
沈枕栖点了点头：“不会让你破相。”
“说来听听。”
商刻羽和沈枕栖对视一眼，将自己的全盘计划说了出来。
一个冰块死人脸，一个笑得像狐狸一样。
不知为何，姬玥心里头有点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