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有什么好以为的,难不成当面反驳‘皇上,小选进宫出身上三旗包衣的尚且只有答应位份,此女只是训马女连宫女都不是,贵人之位当不得,要从官女子做起’。
“臣妾觉得极好,剪秋快去扶宁贵人起身。”
胤禛对宜修的态度更满意了,“恩,那一应安排便都交由皇后处理,朕还有折子要批,便先回了。”
说着胤禛还捏了捏宜修的手以示亲近,宜修也是笑着行礼恭送对方离开。
等胤禛走了, 宜修才回过身看向下面跪着的其他人。
“行了都退下吧,”宜修转头看向叶澜依,“宁贵人随本宫走吧。”
从始至终叶澜依都没说一句话,只是脸上表情就写满了‘老子不乐意’的样子,不过让叶澜依奇怪的是连她都觉得自己这样有些无理了,可宜修面上的笑容竟是一点没变。
“要去哪儿?”叶澜依问。
宜修坐上凤辇,大力太监抬起凤辇,根本没管叶澜依有没有问问题,他们只知道宜修说了要回桃花坞。
宜修看向凤辇旁边跟着的叶澜依,“先随本宫回桃花坞。”
“你……”叶澜依问。
还没等宜修开口,剪秋就蹙眉喝止道,“大胆宁贵人,与皇后娘娘说话怎敢如此无理。”
叶澜依看向剪秋,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可严重的不乐意和不爽的神情是人都能看得出。
过了有一会儿,宜修才又开口说道,“还是要先学规矩,江福海,让敬嫔到桃花坞见本宫。”
“嗻。”
大力太监抬着凤辇,叶澜依拉一张不乐意的脸跟在一旁,就这么回了桃花坞。
等到了桃花坞,宜修坐在榻上,让人给叶澜依看坐,又喊了人上茶,宜修自己则是拿起了账目就像是屋里没有叶澜依这个人一样,自顾自的翻看着。
“娘娘若无事,我就先告退了。”说着叶澜依起身就要离开。
宜修眼睛都没从账册上离开,说道,“告退去哪儿?回训马房吗,坐下,等着。”
叶澜依不服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宜修认真看账目的样子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一脸不耐烦的坐回去接着等,她甚至不知道要等什么。
终于敬嫔来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敬嫔见礼道。
宜修这才放下账目,指了指矮榻的另一侧,“起来吧,坐。”
敬嫔坐下后看了一旁的叶澜依一眼,“娘娘,这位妹妹是?”
叶澜依听了这个称呼直皱眉,什么姐姐妹妹的。
也不怪敬嫔有此一问,叶澜依刚册封练旨意还没拟好后宫也没人知道,而且她见了敬嫔也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故而敬嫔有些拿不准叶澜依的身份。
“这是皇上刚刚册封的宁贵人规矩还差着,本宫想着宫中妹妹规矩最好,因此想把她放去妹妹身边。”宜修喝了口茶,直接说明了喊她来的意图。
“这……”敬嫔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叶澜依,这位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可到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宜修点头,“剪秋,先带宁贵人去敬嫔住处旁的竹薖楼吧,再去内务府挑两个机灵的贴身服侍。”
说完宜修又看向宁贵人,“宁贵人可要自己挑选?”
叶澜依抬起屁股就往外走,这里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不用送了。”
剪秋可是没一点犹豫的就跟了上去,她只听宜修的,宜修没说不用送,况且她还要去安排伺候的人手呢。
等人都走了,敬嫔这会脸色才有些难看起来,“娘娘,这宁贵人也太……”
敬嫔措辞了许久也想不出一个形容词来精准描述叶澜依,宜修倒像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甚至唇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敬嫔觉得,宁贵人比起从前的年氏如何。”
只一句话,敬嫔就像是被加了定身术一样,愣了有三五秒才反应过来宜修在说什么,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宜修。
“娘娘的意思是想让臣妾……”
宜修把刚刚看的账本推到了敬嫔面前,“沈嫔一时糊涂惹得皇上生了大气,可宫中的事从来只多不少的,敬嫔可愿分忧?”
敬嫔看了看面前的账本,又看了看宜修,她一直以为宜修绝不会再给她协理六宫的机会。
即便沈眉庄因为年氏这会被夺了权利,她也不认为宜修会在这会把权利分给她这个曾经退缩的人。
“娘娘?”敬嫔面露疑惑。
宜修喝了口茶,“本宫没什么旁的意思,年氏离世皇上伤心,好好儿的去看个跑马尚且能选个训马女入宫,又是贵人又是封号,可见皇上心中始终忘不掉年氏。”
“今儿能有个驯马女明儿就能有个旁的什么,既然怎么忘不掉,便只此一次也就罢了,敬嫔以为呢。”
敬嫔这才明白过来宜修想让她做什么,从前在潜邸的时候她是年氏房里的格格,若说现在了宫中谁最了解年氏曾经的样子,自然只有敬嫔。
宜修这是想让她想办法把这个训马女尽可能的变成曾经年氏的样子,那个张扬明媚的年氏。
宫权不过是给敬嫔的方便罢了,这样叶澜依即便根本无法调教或是完全不听话,敬嫔也可以用手中的宫权安排合适的衣物吃食甚至香料用品给对方。
敬嫔其实想问宜修,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养蛇不成反被蛇咬,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多余有此一问。
一个驯马女要如何咬到一个出身满军旗的中宫皇后的手呢,况且宜修又哪里真的是养蛇,看她对那叶澜依的态度,跟逗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有什么区别。
“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妾的幸事。”敬嫔恭敬的收下了宜修推过来的账目。
敬嫔带着含珠离开了桃花坞,路上含珠看着一言不发眼中透露出忧虑的敬嫔,心中也是止不住的担心。
“娘娘,您为何拿了宫权反而不开心?”
敬嫔慢慢的走着,说道,“宫权?不过是皇后一手算计的罢了,夺了沈嫔的权莞嫔虽说生了小阿哥可恩宠不在,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她们两人曾经甚至可以和鼎盛的年氏作对可如今呢?这人人都当做香饽饽的宫权,皇后却亲手送到了我手中,看似烈火烹油,来日又有谁说得准呢。”
“娘娘?”含珠小心扶着敬嫔,眼中只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