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
京兆府尹韩文生面容威严,淡淡开口。
“把罪犯带上来!”
黄立原本的军装早已被换下,一身囚服,被两个手下押送至殿内,黄立虽被囚,但一身整洁,想来是没在京兆府受什么磨难的。
“罪犯黄立带到!”
黄立跪伏在地,抬头看向韩文生。
“黄立,入我京兆府之前,你身着军服,你到底是不是京营中人,还不速速招来!”
黄立却只是怒视韩文军,并不言语。
显然黄立已将这京兆府尹韩文生,王文侯,陈云和那京营长官看做一丘之貉,拒绝答话。
“且慢!”
一声大喝阻止了韩文生继续审问,韩文生看向来人,眼中惊疑不定。
只见来人一身军服,细看之下,和这黄立昨日身穿军服很是相似,想来是同营将士。但这来人服装配饰颇为繁复精美,身后也有十数将士跟随,想来定是军中有所话语权的长官。
虽说这人有可能是营中高位,但面色虚浮,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之像,身材体格也没他身后一众将士好,想来是纵情酒色,疲于训练。身为军中将士,不管职位高低,本职便是保家卫国,哪像这人一般,体态虚浮,一看就是把身子搞垮的样子。
韩文生对这来人的第一印象便不好。
“哦?还不知道来者何人?”
韩文生礼貌应答,但眉眼之间略显不悦。
“我乃京营中人,至于具体职务,乃是军中机密,你无权得知。”
军官神色倨傲,根本没把韩文生放在眼里,随口敷衍答道。
军官抬手一指地上的黄立,面色不耐。
“此人是我麾下小兵,他犯了什么错,竟要开堂审问?再说了,就算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之过错,要审我京营中人,是否应该移交兵部或者京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开堂审问。敢问此举是没把兵部,京营十万将士放在眼里吗?”
韩文生莫名其妙被扣了个帽子,脸色铁青。
这京营军官当真跋扈,事件经过都没有问清楚便强行发难。
“他昨夜潜入白塔村民宅,强抢财物不说,还污了民女清白,那民女受不了这等侮辱,昨夜投江自尽了。白塔村乃是五城兵马司辖区,你这小兵在其中闹事,送我这边审问,有何不妥?!”
趴伏于地的小兵黄立听见韩文生的话也是面色一变。
“什么……她投江自尽了……”
谁想那军官闻言却是嗤笑一声。
“一介民女,死了便死了,不足为惜。能为上阵杀敌,抗击匈奴的京营将士献身,是她的荣耀!没有远见的贱妇一名,死不足惜!现在前线吃紧,每一名将士都弥足珍贵,而你京兆府却不分轻重,拿了我京营将士审问,若我再晚一些来,这将士恐要被你打杀了!万一事情闹大,影响士气军心,打了败仗,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军官长篇大论,竟是直接将过错全部推得一干二净。
韩文生重重拍了下桌子,大声喝道。
“强词夺理!虽说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但你之所言,难不成军法大于国法?”
韩文生大手一挥,几个将士大步走进大殿。
“把罪犯押下去,择日再审!”
军官冷笑一声。
“今天这个人,我一定要带走!动手!”
军官身后将士上前,和押送黄立的士兵对峙起来。
韩文生面色大变,有些心惊肉跳。
这个京营军官到底在害怕什么?一介小兵也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这京营想来是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
韩文生抬眼看向一侧,眼神示意,那人微微点头,快步离去。
这个情况,若是南凉王没来,恐怕没法收场!
韩文生随即冷声大喊。
“大胆!公堂之上挟持犯人,你意欲何为?!来人!”
好在昨晚押送黄立的南凉军均在后院待命,有这十数个南凉军在,这军官今天无论如何,也都不能把黄立带走!
韩文生一声令下,十数个南凉军身穿五城兵马司的服装,冲到前殿和军官麾下将士对峙。
军官看见这十数个南凉军,也是有些忌惮。
“京兆府尹好手段,手下竟有一支这么精良的护卫,怕不是另有所谋啊!”
韩文生脸色铁青。
“少在这血口喷人,此乃五城兵马司将士,今晨也是他们将这黄立押送至此。”
“你要抢人,要看这五城兵马司的将士们,同不同意!”
军官狞笑一声。
“一群在京城巡逻的狗,也敢跟我京营将士叫嚣?”
军官自信满满。
自己的将士们,那可是刀尖上舔血的存在,对阵杀敌经验丰富。反观这五城兵马司之流,平日里在这京城中巡逻,抓抓地痞流氓,守守夜,就这种货色,怎么敢拦住自己?
若是军官这话说在陈云接管五城兵马司之前,那完全没有错。出城剿匪一千,自损一千的五城兵马司,确实在众人眼里是没有丝毫战斗力的。
但当陈云接管五城兵马司之后,将南凉军秘密置换一部分进去,在跟随南凉军高强度的训练之下,五城兵马司的将士们比起这京营将士,也是只强不弱。
所以当双方对峙,一个照面,军官的十数将士们便溃不成军,被制服在地。
这一幕对军官来说,简直犹如魔术一般不可思议。但军官再不信,这个事实也摆在他眼前,他不得不服。
军官脸色铁青。今天这个小兵,不能出任何差错。他倒是想亲自出手,但多年来的酒色肉欲侵蚀之下,他的身体早已被掏空,没了这十数将士的保护,他连一个人都打不过。
黄立已被带走,军官来硬的不行,笑脸一换,对着韩文生语气和蔼。
“这都什么事啊!误会,全是误会!”
韩文生并不接茬。
“军官大人,请回吧。今日你大闹京兆府,这份大礼,我韩文生,收下了。京营失望将士抗击匈奴,军官还是多多操心前线之事,再敢闹事,我也少不得向圣上参上一本,问问清楚,到底是不是军法大过大周国法!”
军官隐忍怒气,语气和善。
“府尹大人,刚才都是我的错,我也是爱才心切,这小兵跟了我三年,我救他心切这才冲撞了府尹大人……”
军官眸中精光一闪,淡笑开口。
“不若这样,府尹大人既然不准我带人走,那我带上些好酒好菜,进去探视一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