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
    “老夫还有一些要事。”
    “就先失陪了。”
    泽法捧着王直的头颅，朝战国、波鲁萨利诺，以及库赞等人说了一声，然后扭头就走。
    在罗森回来之前，毕业典礼本就已经准备结束。
    如果不是为了目睹罗森踏蜂巢，斩王直的视频直播，集结在军校广场里的师生早就随毕业典礼的结束，而各奔东西。
    此时。
    典礼的时间早已过了许久，不管是拍照留念，还是视频直播，也都已经结束。
    泽法要离开，自无不可。
    更何况，诸如战国、波鲁萨利诺，库赞等人都清楚，捧着王直的脑袋，急急忙忙离开的泽法究竟是要去哪里。
    他们就更加不会阻拦，连耽搁一秒都不会。
    “泽法老师。”
    “我陪你去吧！”
    罗森当然也知道泽法这是要去哪里，也清楚这些年，每当泽法决定要去这个地方的时候，内心是何等的煎熬。
    羞愧，痛苦，悔恨，懊恼和自责等等的情绪，如同一把把尖刀，不断地捅在其心头。
    每一次前往那个地方，泽法都是需要鼓足勇气才敢前去。
    “不用，你已经帮老夫够多的了。”
    “托你的福，老夫这一次不用再像过去那般，无颜面对她们母子，而是可以坦然地走到她们面前，告诉她俩，王直已经死了。”
    “可以安息了。”
    泽法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罗森的肩膀：
    “让老夫一个人去就行。”
    “就让老夫和他们母子好好独处。”
    “和她们敞开心扉地聊一聊。”
    泽法一脸欣慰地看着罗森。
    这辈子，他没有为自己培养出海军三大将而感到光荣，也没有为自己给海军培养出一个时代的战力而感到自得，但却为自己能拥有罗森这样一位学生而感到无比骄傲。
    “这样吗？”
    罗森看到泽法虽然因为病痛缠身，依旧呈现衰老的样子，但精气神却与之前不同。
    显然因为王直的死，整个人释怀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也做出了决定。
    “本来，我一直在想，有一件事要不要让你知道。”
    “对你来说，目睹这一切，可能会很残忍。”
    “不过现在看来，你应该是想要知道。”
    说完。
    罗森抬手点在了泽法的眉心，眼眸泛起了红光。
    见闻色霸气铺开，将自己的意识传达给了泽法。
    刹那间。
    泽法看到了眼前浮现出了一个画面，就像是通过罗森的见闻色霸气，穿梭时空回到了二十年前。
    他看到了还没死去的王直，也看到了还没死去的妻儿。
    不过很快。
    泽法就瞪大了双目，眼眸之中布满了狰狞的血丝。
    他如同身临其境一般，亲眼目睹了王直上门，斩杀自己妻儿的一幕幕，但同时他也目睹了自己妻儿的器量。
    就算是将门幼虎，终究是敢向四皇龇牙咧嘴。
    就算是面临死亡，也没有恐惧退让。
    “王！直！”
    泽法闭着眼睛，好不容易才平息的眼泪一下子渗出了眼眶。
    “喂喂喂，学弟！”
    “你让泽法老师看了什么？”
    “他怎么会这样？”
    波鲁萨利诺看到泽法痛哭流涕的样子，连忙跑到罗森身旁。
    “我之前去蜂巢岛的时候，读取过王直的记忆，看到了他斩杀泽法老师妻儿的画面。”
    罗森说到这里，声音一顿，但波鲁萨利诺，以及身边的其他人都明白了他后面要说的话，以及泽法刚才看到了什么：
    “虽然泽法老师看一遍，真的很残忍，但有一件事他还是要知道的。”
    “那就是。”
    “他的儿子，配得上这一身衣服。”
    他把手放在正义大衣上。
    当年。
    泽法曾经为自己即将出世的儿子，一针一线，亲手缝补了一件正义大衣。
    后面被王直所杀，那件正义大衣也就与其妻儿一同合葬。
    “怎么了吗？”
    战国闻言，忍不住问道。
    “将门幼虎，咆哮四皇。”
    罗森吐出了八个字。
    虽然没用见闻色霸气让所有人亲眼目睹这一幕，但他们都自行在脑海里幻想出来。
    三岁儿童，面对提刀上门的四皇，却敢龇牙咆哮，不退一步。
    “不愧是泽法老师的儿子。”
    波鲁萨利诺惊叹一声。
    “可惜了。”
    库赞摇了摇头。
    “是啊！”
    “真的是可惜了。”
    “如果不是该死的王直，海军本部现在就不是三大将，而是四大将了。”
    战国忍不住骂道。
    这时。
    泽法已经看完了妻儿被杀的一幕，也收拾好了情绪，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让你们见笑了。”
    泽法环视众人，最后视线落在罗森身上：
    “罗森。”
    “老夫要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他挤出一抹笑容后，提头就走。
    之前。
    泽法急着去海军墓园，带王直的脑袋前去见妻儿，让自己的妻儿在天之灵可以安息，现在他更加迫不及待。
    目送泽法的身影离开海军学校后，罗森方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了同样在看着泽法背影的祗园，以及加计。
    “不好意思，我回来得有点晚。”
    “让你们久等了吧！”
    “祗园。”
    “加计。”
    感知到泽法的情绪变化后，罗森也放心下来。
    接下来，只需要等泽法祭拜完妻儿后，用观音开红姬改治好其伤势，那此行就算是圆满了。
    “别说你根本没有迟到，就算真的迟到，我也愿意等你。”
    “孤身踏蜂巢，一刀斩四皇。”
    “真的是有够帅的啊！小哥。”
    加计走上前来，挥手在罗森的身上砸了一拳。
    “四皇不是还有三个吗？”
    “兴许不久之后，又会有新的四皇来补上。”
    “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也会有这么帅的时候。”
    罗森脸上露出了轻笑。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奇特的能力，能干扰人心与情绪，迅速驱散了萦绕在众人心里的压抑与伤感。
    “那敢问罗森总督，麾下可还缺鞍前马后的马前卒吗？”
    祗园也走了过来。
    一开口，既是在开玩笑，也是在给予罗森回应。
    “不缺马前卒鞍前马后，独缺女大将平定大海。”
    罗森看着祗园，目光交汇的同时，相视一笑。
    他在海军学校待的时间很短。
    严格来说，同学就只有两个。
    而祗园，又是他觉醒宿慧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同学。
    就算在扫荡四海的时候，祗园只是在海军学校里进修，没有一起征战四海，驯服七武海，但在罗森的心里，面前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海军，一直留有一个独特的位置。
    这是后面的其他海军所并不具备的。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祗园是先来的。
    有的时候，先来后到，就是这么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