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故城至晏京这段路,为着照顾马车上的几个娇人儿,尽管每个驿站都停留休整过,也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便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城门。
恢宏的城门经过后面水泥的再一次修缮,古朴的石块中填充的是凝固了便粘合力极强的水泥。
坚硬、牢固。
更添几分威武的气势。
不过大半年没见,这座都城的变化便有些让浮玥几人认不出来了。
自西门而入,临近的是闹市区,各地粼粼而来、热火朝天交易着的车马罗贯而进,笑意洋溢的面庞上都是对来人的和善与关照。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
马车自西门直通城中央的皇宫的大道上行驶,未见一个乞讨者。
“圣上早就颁布了法令,只要有手有脚的,就都得劳作,不用怕找不着活干,有专门的官员会负责统筹,若是实在没有劳作能力的,可以去统一的敬老院。”
沈蔓见浮玥掀起帘子看外头,主动给她讲着这大半年晏京的变化。
这些法令自晏京开始实施,逐渐往各地扩散,毕竟只有晏京起了个好头,下头的人才有信心、也有参照做好事情嘛。
浮玥侧眸含笑,此时此刻也对沈蔓的到来感到实质的庆幸。
“你好厉害,听皇兄说这些都是你提出来的建议。”
被夸奖了,还是被美得不似真人的公主夸奖,沈蔓有些脸红:“也没有,我就是只提了一下,具体的还是时章词和太子殿下去做的。”
穿越到这个架空朝代的沈蔓也很庆幸,来了这儿才发现原来这“封建社会能吃人”是多么残酷。
万幸自己遇到的是时淮礼,能让自己真的发挥出作用,还不抢功,让自己不仅不用成为黑户,还可以有点小钱。
万幸遇到的是明事理的太子殿下,知晓自己提出的对策是对百姓好的便能雷厉风行地实施下去。
当然这个前提建立在因为沈蔓提出的各种奇思妙想,大晏国库充盈得不像话上。
要不然没钱,这也只是一纸空谈。
果然自己还是有点穿越者光环在身上的。
自觉幸运的沈蔓暗自拍了拍小胸脯,又悄摸摸地挪过去靠着浮玥,嘴里还吃着吴静言喂(塞)过来的糕点。
吴静言:啊?那糕点不好吃啊,我和皎皎都不吃,给你给你都给你(狂塞)。
早就在宫里等得来回踱步的誉顺帝茶水也不喝,“这不是派人传话,今日就回来了嘛,这都快午时了怎还没到啊?”
被皇后嫌弃地扯了下衣袖,“行了,你这走得晃的我脑袋疼,耐心点等。”
说着把暖炉塞进顺着自己力道坐下来的男人手中:“拿着,坐好。”
话音未落孙嬷嬷就进来通禀:“圣上,娘娘,公主她们回来啦。”
满脸喜色,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笑得慈祥,“现下刚从常宁门过来呢。”
作为看着皇后、浮玥几人长大的孙嬷嬷已经是身边的老人了,说句逾越的话,都是把浮玥她们当自己的小辈看的。
历经这大半年,原本以为相聚再难了,现在峰回路转,自然欣喜交加。
“走走走,咱们去外头等。”
马车缓缓驶进视线的时候,誉顺帝就跟寻常的父亲盼儿女归家一样,没忍住地上前就接住了浮玥递过来的手。
“好孩子,你都瘦了。”
皇后觑他一眼,拍拍肩让他让开点:“皎皎,快来,让阿娘看看。”
等到浮玥转了个圈好好地展示了自己全身上下之后,又总结陈词:“是瘦了。”
至于作为头次见岳父岳母的时晏,就这么华丽丽地被忽略了。
当然,还有晏浮笙这个同病相怜的大舅哥。
今日是家宴,没那么多拘束,席上誉顺帝夫妇二人对着浮玥嘘寒问暖,晏浮笙和时晏二人抱团取暖,倒也一片和谐。
武国公府。
香饽饽之一的吴静言被围坐在众人之间,享受着关怀问候。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呀,我的小狸奴,你怎么又重了呀。”
回到熟悉的环境,浮玥慵懒地抻了抻腰,就要往榻上倒。
谁知一只大手横空出世径直搂住自己的腰,略一晃神就又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
浮玥很喜欢的味道,细微的乌木沉香,混杂着果酒味。
“你喝醉了?”
忍不住用指腹去戳戳男人脸上的软肉,手感还挺好。
还没戳两下,就被男人握住,细致地一寸寸临摹,最后十指紧扣。
“嗯,喝醉了。”暗哑的音色沉沉地缠在耳畔,像是要拉着人一同溺进去。
“骗人。”
骗子,真喝醉酒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眼神都清明的不行,以及其中蕴含着的浓炙到要喷薄而出的欲望。
情.潮通过实质的目光被织成一张细密的网,俘获住了猎物,静默着将人往湿润的、滚烫的深处拽。
浮玥大抵也是醉了,一杯浅浅的果酒就让她醉了个彻底。
也不知是谁主动的,总之一切都失控了。
恍惚中床幔层落,晃动的烛火见不到外头的天色,却抽离掉她躲避的空间。
浮玥软着身子半倚在床榻边,被男人安抚地一缕缕顺着垂落的发丝。
墨发披散,自有一股香气盈氤其中,今日浮玥抹的,是雪桑花制成的头油。
“好闻,我喜欢这个。”
力道清浅,配在男人粗重的呼吸里更是显得温柔磨人。
偏偏是这样刻意无事的样子让人崩溃,总不知何时那猎物就会被抓到。
浮玥控制不住地身子哆嗦了一下,浅色的唇瓣被含咬得渗出绯色,绸缎似得墨发垂落在玉白的脸侧,被男人温柔的抚在身后。
今年的白梅开得早了些,许是也欣喜着公主的归来。
连带着大雪都无法掩盖住的愉悦,被宫人从枝头剪下,或是插入瓶中权做观赏,又或是被心灵手巧的棠影做成精致糕点,不知俘获了多少人的心......
瑞雪兆丰年。
雪下得愈急,将檐瓦都覆上厚厚一层白被来。
热意蒸腾的室内,枝上新剪下的白梅也开得正盛。
盛放的白梅林被雪覆盖,彰显着来年的好收成与好光景。
宫里的更夫敲了三回,这雪才堪堪止住。
黑沉的天空中寒气愈重,凝成片状往下落。
“呼,这还真下雪了,还好咱回来的早。”
栀予起得早,蒙蒙亮的天里顺手就把屋内摆放着的炉子烧起来。
“是啊,不是都说瑞雪兆丰年嘛,看样子,明年晏朝的百姓又都能有个好收成了。”
棠影在一旁捏着花样,“鸢尾你还不起来,到时候公主都比你起得早。”
赖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语气笃定:“昨晚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爷指定不会让咱们去叫的。”
应了她这句话,雪花将宫墙上的瓦片覆得密不透风了也不见人醒。
纱幔掩住了天色,倒让浮玥睡得舒爽。
可腰肢上那双存在感极强的大手实在是忽略不得,尤其是男人还越来越明显的气息。
浮玥半睁了一只水眸,就被男人又抚住下颌轻柔地封住唇齿。
“唔……没洗漱…”
没好气地将人推开,浮玥恨不得咬上他一口出出气。
可这人哪儿都硬邦邦的,要真咬下去,硌到的还是自己的牙。
只好退而求其次,炸毛地捶他肩膀,“你以后不许还没洗漱就亲我。”
多脏啊。
时晏笑意自眉眼流露而出,也不反驳她,侧身去床榻边的小几上拿起装了茶水的杯盏,自饮了一大口。
而后便在浮玥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渡入她口中。
“唔…”
突然被哺入茶水,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瞪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时晏。
“吐这儿。”杯盏被妥善地放在浮玥脸侧,男人的手青筋微微凸起,关节粗大、手指却修长。
浮玥闷着将口中的茶水吐出,还没来得及对男人发怒,就又被吻住。
淡淡茶香的气息在吞抿中交缠,混合着男人低沉的笑声。
“再来一次。”
白日宣那事儿,着实是可恶。
想严词拒绝的公主却被登徒子给弄得浑身发软,晕乎着便得了个助纣为虐的罪名。
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