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蹿下跳的小胖子在众人皆沉稳比试的身影中格外显眼,偏富安还未察觉已经有人悄声询问他身份的私语,仍一个劲儿地给自己的两个兄弟鼓劲。
时晏是不在意,乌沉春则是有些没脸看,眼睛紧紧闭合一下,忍无可忍地对上首的长老催促:“快开始吧。”
得到答复之后两人便迅速地动了起来。
起先原不在意的时晏在感知到浮玥也在上方看之后,自然也认真了些,不过也不至于欺负人,将修为压制在了同等的境界之后便与乌沉春交手。
双方都未曾留手,越打越酣畅,交涌的灵力竟在比试台上形成漩涡,好在周边都设了有防护阵,众人只能看见台上汹涌的灵力和飘忽的身影,百十招在瞬息之间便已过。
【真不愧是男主,虽然时晏已经把修为压制了,可他竟然也能过这么多招,看来这段时日没少历练啊。】
大圆嗑着瓜子,啧啧有声地点评着底下交手的二人。
说话间,比试台上的二人分开,显然是要出结果了。
【乌沉春要输喽,还是太嫩了。】
可原先灵力滞涩、显然已经到了极点的乌沉春周身却突然灵力大盛,原先战意涌涌却保持着理智的眼睛瞬间变红。
“啊……”
已经快要放弃的人突然就猩红着眼再度攻过来,让抬头看浮玥的时晏顺手一挥,瞬间倒飞出界,甚至防护灵阵都被打破。
【糟了。】
时晏的境界暴露了。
“竖子尔敢!”
乌丛云一掌拍下,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就要将时晏压下。
未等时晏出手,镜笙指尖一动,手掌巨影便轰然而碎。
“掌门,难不成您要包庇不成?”乌丛云沉着一张脸,余光看到儿子被一女子扶起后怒气仍然未消,气势汹汹地就询问镜笙:“这人分明实力已至炼虚,还要隐藏实力,绝对是有猫腻。”
镜笙眸光微闪,说出口的话却未从有半分动摇:“时晏乃是我首徒,绝不会有问题。”
“可他从未在九重霄随您修习过,难不成,还是自学成才不成。”
乌沉春算得上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十余年时间一路经过练气、筑基、金丹,虽然灵根被毁过,但一经恢复,就能再度修为暴涨,修至元婴后期。
要不然也不能说是第二个清汝仙尊。
可这时晏,拜入门下不到两年,就能踏入炼虚境,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乌丛云的质疑合情合理,底下已然有了附和的声音,虽未开口赞同,但显然都也对时晏这一身的修为存疑。
窃窃私语引不起时晏的分毫情绪波动,他目光冷冷地看着上蹿下跳的乌丛云,嘴角竟还浮现一抹冷笑。
原来这人还和以前一样,上蹿下跳的像只四处叫嚣的臭虫。
前世的记忆早在他报复回去之后便已不再重要,一切都已算得上是一笔勾销,要不也不会对乌沉春是那般的静心了。
可他不去找他,他倒还对自己记恨上了。
时晏见镜笙还想说话,也知道他的身份,刚想自个儿开口,云端便传来一道清脆空灵的声音。
“若是我呢?”
流光溢彩并不足以形容众人见着那道人影时的景象,简单的装束却如同是天降的仙人一般。
“是清汝仙尊。”
“仙尊,是仙尊。”
如同沸开了的锅里蒸腾的热气,底下众人在见着浮玥时便激动地大喊。
更有甚者还捂着胸口直直倒下去,嘴里念念有词:“我竟然见到了仙尊,此生无憾啊~”
引得刚跟下来的凤焉一阵手忙脚乱:“霍老头,你别倒啊……”
与众人神色不同的,则是乌丛云一片灰败的神色,犹自带点不敢置信地问道,隐隐带着颤音:“仙尊您方才所说之话是何意思?”
“若是我教导的时晏呢?是否可以令他达到如此境界?”
浮玥的回答更清晰明了,在玉台之上落座。
“要这么说也是,说不得那时晏就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又得了千年难遇的仙尊教导,自然一日千里。”
“我也觉着是这么回事儿…”
乌丛云依然不相信,“可上山时,这时晏分明只是普通的天骄,绝不可能有如此恐怖的天赋。”
呼吸一滞,随后便开口为自己辩解:“并不是怀疑仙尊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浮玥单手撑在侧面,轻飘飘又砸下一句话:“因为他同我灵修了。”
面上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清冷飘渺,一点儿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劲。
时晏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来,阔步行至高台之上,大手将浮玥的手握紧,也不在意地寻了块干净的地面坐下。
“灵修……”
乌丛云喃喃自语,后退几步,连上方浮玥的神情都不敢再看,浑身塌软下去。
浮玥自不管底下声音愈发变大的私语交谈,仿若从不知晓一般问乌丛云:“方才乌沉春分明已经落败,为何突然周身气息大涨,仔细瞧着,似乎还有妖气?”
扶着乌沉春的阮浅身子倏地一僵,但也知晓自己想跑也跑不了的。
妖界在三界中向来处弱势,有些不听管、性情凶戾的妖会肆意去往人界吃人,压根不将三界条约放在眼里。
而修仙宗门也因此对妖界多有敌视,虽说不上什么开战的地步,但一个妖族中人,堂而皇之的来到凌霄宗门地界,还拜入门下,也够众人说上一壶的了。
要知道,哪里都不会少了八卦的人。
修仙本就已经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了,若是少了那些八卦趣事,那这漫长的生命也实在是无趣。
阮浅压制下乌沉春体内的那股妖力,有些瑟缩地上前,行了个弟子礼:“见过仙尊,见过掌门,见过各位长老。”
浮玥带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主,容貌姣好,气质温柔,明明是极其华丽的长相却是个再温和不过的性子,但又矛盾地结合的极好。
“你是……”
阮浅摘下脖颈上的金色颈链,那股妖气便再掩藏不住。
“你、你竟然是个妖。”
乌丛云目眦欲裂,恨不得直接将阮浅打杀。
阮浅眼眶通红,朝乌丛云行歉礼,虽早已有所预料,可平日对她温和的师傅此刻恨不能杀了自己的模样,心里还是一阵阵的酸意涌现。
明明昨日,师傅还说要沉春与自己结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