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急匆匆走过隘口,手里拿着卷文书,想走鬼道上去,就和时晏撞了个正着。
“我正要去找你呢。”阴司看起来比时晏急多了,把手里那卷文书展平,正是摘录的关于范祺、孙悦悦几人的命策详情。
“这两个人,都是有功德傍身的,不说大富大贵,但这一世顺遂绝对是有的,绝不会生此横祸,落得个被人冤杀的结局。”
说着指了指左边其余几人,“查到这个之后,我就又去翻了翻鬼气复苏这几年的命策,有三个原先的命策直接被画断,短折而死。”
“我不放心,又干脆顺着这个思路,查了最近十年的海市命策,竟又有两起。”
“都是些身负功德,命中只有一女胎的女子,其余各地的,我还在叫心腹查,但情况显然也不太乐观,这是早有预谋啊。”
时晏接过,照着纸张上随意一名女子的生辰八字掐诀,却发现如泥牛入海,没半点反馈。
“你瞧,连这生辰八字都被遮了,也不知幕后之人到底做什么阴谋算计呢。”阴司的哭丧脸上都快把嘴下弯成一把镰刀。
要是真能抓到凶手,他恨不能就用这把镰刀割了他们的魂。
好端端生这些乱子,真是活得太舒服了。
时晏侧目,拂去阴司肩上一团凝结的灰气,“你结块了。”
阴司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把自己气捋顺,“跟你说话半天没个答复,我才要结块了,你快点想想办法呀,这到底咋弄啊!”
平时他就总领个拘魂、投胎的差事,结果还出个这么大的疏漏。
命策零零散散出了这么些冤事,还都是有功德护身的,这么多功德之力,背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
一群疯子!
时晏把文书重新卷起来,敲了敲他的头,“我拿走,你回去,查内鬼。”
!!!
怎么忘了这回事,他只是最后的过目,能这么细水长流给打掩护,这么久不仅是他,连底下的拘魂使也没察觉丝毫,没内鬼不可能。
也正是察觉到这点,这次查也是交给心腹去的,刚刚一着急,竟然给忘了。
“我马上回去,这些鬼东西。”风风火火又化成一团灰气消散在桥头。
时晏也转身,一脚踏进鬼道。
自书库里出来,好似通天的木架子上一本本、一层层井然有序排列着书籍、古本。
浮玥和六米一人一边,先从较为古老的阵法和咒术道法查起。
也还好她们两个人都不恐高,要不然坐在起码两层楼高的木梯上,心都是悬着的。
“我之前就说过不太合理,要么弄个三层楼什么的,但这些古籍保存的方法都太过苛刻,只好就地取材,选好最普适的梧桐木刷漆,然后做了个这么这么高的书架。”
此妍忙里偷闲,拿着手机等数据传输,顺便进来和浮玥她们闲聊两句。
“老、老大!”
被抓包的此妍心虚得要命,朝时晏讪讪一笑,又溜回自己的岗位上去。
一整天,都是在翻书、查阅的过程中度过的。
这样的无聊日子,一晃就过了一整个月。
暑气的尾巴悄悄溜走,天气已经逐渐转凉,连天黑的都更早了些。
江宸宇好不容易坐下来喝杯茶,又被气喘吁吁的李波源给挤开,“我喝点儿。”
六米和浮玥、此妍围了一圈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俩疯狂给自己灌水。
此妍疑惑,“你们去哪儿了?怎么累成这样了。”
“嗐,别说了,原先按照惯例,来不及登记的案子都是近期的,工作量也不会很大,我们又是走鬼道,估摸着最多半个月就能搞定。”陈波源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
六米不解,“那怎么用了一个月?”
这话一问,江宸宇崩溃大哭,“六米啊,我好累啊~~”
他就算是学艺也没这么累过啊,从早上出鬼道到了警局,开始一天的登记查找工作,到晚上了从鬼道回去,一觉睡醒又开始重复。
一天能走两个地方都算是效率高、积案少的美好日子了。
六米有点嫌弃地拿手指抵住想往她这边蹭的江宸宇,“坐好再说。”
江宸宇可怜兮兮地缩回去,双臂环绕住自己,给自己一点安慰,“还好是我们去了,如果是你们,我肯定会心疼和舍不得你们受累的。”
六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巴掌想拍到她熟悉的下手地,结果就看见江宸宇眼下那点青黑,又铁青着脸给了他肩膀一拳,“好好说话。”
“哦~~”江宸宇放下手撑在身侧,笑盈盈的。
只剩下李波源一个脑子还清醒着、并且把它放在正事上的人在那儿坚强汇报工作进度。
“这段时间各地的鬼怪异事明显增多了,多到当地警员来不及录入系统,大部分人手都出外勤,或是配合当地的异事办分部进行查案。”
说着把一张写了生辰八字的纸递给时晏,“不过我们在探查的时候,小宇说这个失踪的女子有点古怪,我就把她的详细信息都记录下来了。”
“啧……叫我宇哥!”江宸宇不乐意,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啪!”
熟悉的一声拍打在后脑勺上响起,江宸宇今天这一巴掌终究没躲过。
终于把话题转向正题,“我也说不上来,总感觉她这个八字不太对,属阴,但算出来又不太符合的感觉,我就说了一嘴,小波带回来的。”
“算命我不太擅长,所以也就是有个怀疑,万一漏了什么重要线索呢。”
时晏难得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拿来我看看。”
浮玥看着原男主和时晏的对话,不得不感慨,江宸宇还是有点直觉和气运在身上的。
【那肯定,对自己亲儿子还是要有偏向的,而且这个小世界已经岌岌可危,也算是一种求救了。】大圆冒出脑袋,不太敢太猖狂,悄咪咪在脑海里和浮玥对话。
至于为什么求救,又为什么岌岌可危,大圆也说不上来,全都没现剧情呢。
“她的命格被人篡改过。”时晏整整算了半刻钟,紧捏着的指尖都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