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你应该去洗洗澡了，公司培训的时候没给你们说明干净卫生对整趟列车的重要性吗？”浮玥扫了扫鼻子前的空气，不太优雅地瞪了乘务长一眼。
乘务长嘴下意识咧大，又收回去，眼神怨毒但没做任何出格举动，有礼有节地给浮玥她们端上赔偿餐。
免费的，正常的，能吃的。
看，也不是很难。
后面的车厢都是由乘务长亲自检查，在一连走到8车厢都是已经升舱到商务座的几人时，不怒反笑。
把手里的票递给浑身紧绷的范筱祺，乘务长的惨白肤色泛上一点红，似乎是极为激动的样子。
“感谢您对玫瑰号的大力支持，期待您的后续消费。”
说完就往后面的车厢走去。
隆林在10车厢，是历练者里最后面的位置，捏住车票的手心里已经全都冒出冷汗，没事的，前面的几个人升舱了就可以，没事的。
“啪嗒——”
皮鞋落在铁皮面上的响声轻微，在他面前停住，“亲爱的乘客您好，请出示您的车票。”
隆林抬头，乘务长的笑很灿烂，背着手歪头，“很高兴为您服务。”
接过隆林递过去的车票之后，笑得更灿烂了，嘴角疯狂上扬，眼尾的暗红色蔓延，从口器开始腐烂裂成上下两半，钻出路面被烧焦的舌头，滴着口水。
“商务舱满座，无法升舱，你的车票和座位不吻合，被发现了——”
好不容易从焦尸乘客手里死里逃生的隆林手只剩下左边那只，又被抢着上前瓜分食物的乘客们扯住，分食。
疼痛慢了好几秒才逐渐传到头脑里，然后就连脑子也被扯掉了。
好像他以前也是这样把自己的队友推进变异的植物群里的。
最后时刻，脑子里还记起的，是副本里最广为流传的那句话：“诸恶莫作，百鬼绕行。”
可偏偏最作恶的，就是这个鬼副本。
打破他安稳的日子，搅碎他做人的道德，为了活，放弃了基本的底线，不择手段坑害别人。
隆林死了。
乘务长手腕上缠着隆林身上的那点破布，浸满血，耀武扬威地一个个人看过去，走回自己的车厢。
“请升级了商务座的乘客，及时回到自己的座位，观看到站的表演哦~”
商务座在2号车厢。
这不算是个多好的消息。
因为1号车厢无疑就是那群乘务人员聚集的地方，离得越近，逃跑的空间范围越小，逃脱几率越渺茫。
更别说还有3号车厢虎视眈眈想要报仇的某个乘务人员。
列车播报适时响起，“前方到站，傩湾，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商务座车厢并不很大，但也有二十来个位置，可除了浮玥六人，其余座位都是空置的。
赵锦谈翻了翻座位上摆着的那份指南，脸色有些不好，“我们在列车停靠的每个站点都必须消费，刚刚升舱的费用已经花了我们大半的钱，可能……”
可能无法支撑到最后的站点。
而且明明还有这么多座位，乘务长却以座位不够的理由来对隆林下杀手，这就是欺骗。
范筱祺按下座位上的按铃，叫来乘务员。
1号车厢和2号车厢之间的隔门打开，露出里面的场景，邓佳佳视力最好，一下便看清了里面的格局。
座位全部被拆除，只剩下缠绕在一起的肉块，依稀能看出来是工作人员的模样，只是全都跟还没启动似的。
少说也有几十名。
数量差距太大了。
乘务长看起来很高兴，潮红淹没他整张脸，走到范筱祺跟前，礼貌地询问有什么需要，似乎之前故意笑得开心来吓她们的事情不存在。
范筱祺学体育的，心态稳得很，抬起眼质问，“我之前好像听乘务长说，商务座已经满员了？”
说完扫视全场一眼，尤其在那大半的空座位上停留。
乘务长不慌不忙：“已经全部卖出去了，下一站，就可以见到和你们同坐的乘客了。”
“那是一群……艺术家。”
说起这个，乘务长脸上出现迷恋的表情，嘴角扯得上勾，双手在空气中划出几道优雅的弧线。
“亲爱的乘客们，敬请期待。”
乘务长走了，但在座的几个人都知道大事不妙。
能让他用那种语气来说，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那些上来的乘客绝对不是善茬。
还有钱不够的事实，刚刚赵锦谈叫了一杯最便宜的饮料，不能刷卡，只能用现金。
按照副本的惯性，在站点肯定也是只能用现金消费。
这样一来，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就还有钱这个问题。
赵锦谈打开自己的钱包，全身上下每个兜都翻遍了，最后只多出两枚钢蹦，还是刚刚买饮料找的。
“我只剩下三千块钱了。”
其余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最少的聂罗，只剩一千六百三十一块。
有零有整的。
升级商务舱的价格，在按摩椅上插着的那本手册上标明：两万五千元。
彻底堵死了历练者想摆烂的道路。
好像又有点难度。
赵锦谈手指不住地摩挲，脑子飞速转动，看向时晏。
经过刚刚和乘务长不落下风的交谈，他也看出这对颜值格外出众的小情侣绝对不是只会谈恋爱。
时晏拉着浮玥坐下，拧了拧血液飞速流动的脖子，眼珠略有滞涩地转动，看向赵锦谈几个人。
“静观其变。”
说是这么说，可他倒不像是担心这些的样子。
按铃响第一次，乘务长笑着端来商务座应该赠送的小零食。
按铃响第二次，乘务长脸色不是那么好，给拿来盖的小毯子。
第三次，黑着脸把商务座赠送的饮料送来。
第四次……
到了第六次的时候，出来的换成了一个没见过的黑影乘务员，声音僵硬地给浮玥二人调好了座位上的温度。
时晏还很礼貌，“谢谢，麻烦再给我拿杯果汁，要鲜榨的。”
“好……的……”一字一字往外蹦的乘务员黑黢黢一条看不清神色，但要是能杀人，恐怕全部仇恨值都被他们二人拉满，火力都得集中在他俩身上。
赵锦谈几人都面露敬佩。
“傩湾——到了。”系统播报适时响起，乘务员黑影逃似得消失在2号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