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漠羽看了看病床上神情不安的宁漠尧,见母亲也是正在气头,连忙拉住楚娟。
“妈,当心身体啊,消消气,咱们先出去走走。”
楚娟回头,眼神还保持着方才的凌厉。
她顿了顿,这才下意识看向宁漠尧。
不忿的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她压低了声音对宁长毅说道:
“我回去再找你算账!”
说罢,她转身快步出门,宁漠羽拔腿跟上。
等母子俩出门去了,宁长毅才黑着脸继续问宁漠杰。
“秦家的怎么会跑来帮忙?”
宁漠杰仍然恭敬站着回应:
“目前还不清楚。”
宁长毅眸子里迸射出些狐疑,宁家三番四次去边城针对了秦家的势力,他们怎么会这么好心跑来帮忙。
“派人盯紧秦家。慢着,你还有公司的事要忙,这就不用你操劳了,一会儿你去吩咐漠羽那小子来办。”
“是。”
说完了秦家的事,宁长毅又问起了洛熙。
“那洛家的又是怎么回事?她难道还跟清泉帮有合作?”
“目前看来这件事跟洛小姐没有关系。傅晓宝是代表傅家出席的剪彩,属于商圈的正常来往。关亮是虎啸帮那头的,之前她好像和虎啸帮做过一笔交易,貌似是为朋友出气。”
“漠尧中药前她就在大厅受伤了,并不在场。”
宁漠杰对答如流,神情淡然的将所有事情不露破绽的遮掩了过去。
宁长毅没好气的道:
“洛家那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谁沾上她都得倒霉。能和虎啸帮做交易,可见心思也不是好的。”
“不过毕竟是人家的场子,回头你去把她安抚好。你们都是生意场上的,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吧。”
宁漠杰点头:“知道了,我会做好。”
一直等到宁长毅离开,宁漠杰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关切的看了一眼宁漠尧后,迈步走出病房,向不远处另一间病房走去。
洛熙从昏迷中醒来时,意识还有些没有回拢,视线也还未完全清晰。
她看着床边模糊的身影,有些像宁漠尧,下意识叫了一声。
“阿尧?”
她不是在做梦吧?宁漠尧没事了?她明明看见宁漠尧把小刀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宁漠杰闻声,放下手里的书,从沙发上起身走向洛熙。
“是我。”
洛熙眼底几分失落,心又揪了起来。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抓住宁漠杰衣袖急切问询:
“他怎么样了?!”
宁漠杰淡然的看了看洛熙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温声道:
“放心,他已经没事了。”
洛熙无助仰望着宁漠杰,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宁漠杰叹气,补充道:
“叶如轩说,漠尧当时是脱力状态,刀子又是美工刀,扎的不深。”
“只是有刀片折断在他血肉里,取的时候费了些劲。”
洛熙眸光动了动,庆幸之余又心疼起来。
“他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说着,洛熙恍惚的下床,连鞋子都忘记穿,光着脚就踉踉跄跄往门外跑去。
“诶,你好歹把鞋穿上,会着凉。”
宁漠杰一把拽住洛熙不稳的身子,将人拉回来按坐在床上,弯身去拿鞋子,要替洛熙穿上。
宁漠杰脸上几分无奈,一向做事都游刃有余的他,如今动作也略显生疏笨拙,显然以前没干过这样的事。
“谢谢,我自己来吧。”
洛熙小声道谢,她和宁漠杰实在是没熟到这种地步,不过宁漠杰确实是一切言行都让人感到温暖和煦。
宁漠杰愣了愣,似是也意识到有些不妥,这才直起身来,把鞋子递给洛熙。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对洛熙莫名的关怀是从何而来,洛熙总给他一种亲切感。
或许,因为宁漠尧的原因,他这个哥哥爱屋及乌了?
方才在影视城的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宁漠尧和洛熙关系不一般了。
宁漠尧病房里,洛熙进去后就倔强的不走了,说什么都要守着他。
“你失血太多,需要好好休息。”宁漠杰劝说洛熙,不过他也知道多半没有效果。
洛熙坐在床边,定定看着宁漠尧。
“不是已经打过针了,我没事,我想陪着他。”
宁漠杰没再多说什么,他轻轻退出房间,将门合了起来。
就这样,洛熙在宁漠尧床前待了一天一夜,连点滴都是在宁漠尧病房里打的。
宁漠尧醒来时,是在深夜。
他偏头看了看窗外,一片静谧。
树影映到病房内的墙壁上,微微摇曳。
月亮圆圆大大的,挂得老高,周围星星点点,想来明天是个晴天。
宁漠尧回头四顾病房,并没有别人,只有床边有些温暖的温度。
他撑着沉重的身体,微微坐起了些,手轻轻抚上洛熙睡颜,眉头不由拧紧。
借着窗外月光,宁漠尧能看到洛熙有些苍白的面容的唇色。
她这张绝世容颜被清冷的月亮一照,更显得可怜柔弱。
她就这么趴在床边睡觉,和之前那两个夜晚一样,沉静乖巧,让人心暖,也让人心疼。
像是感觉到有人触碰,洛熙缓缓睁眼。
刚抬头就对上宁漠尧明亮的褐色瞳眸,那凌厉的眉眼在月光下有些柔和,还带了些无力和疲惫。
“阿尧!”
洛熙喜极而泣,直起身来,一只腿跪到床边,不管不顾的扑进宁漠尧怀里。
宁漠尧显然是有些猝不及防,他闷哼一声,稍显无奈,嘴角却微微勾起。
“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忘了你有伤!怎么样?有事吗?是不是很痛?”
洛熙微微直起身子,满是担忧,说着就要查看宁漠尧伤口。
宁漠尧轻笑,抬手把洛熙重新按回自己怀里,声音有些沙哑。
“傻瓜,我的伤不是在左边吗?”
洛熙被宁漠尧这主动一按,有些恍神,她乖乖扑在宁漠尧肩头,却也不敢放松身体完全靠下去。
“那也会有牵扯,我刚才太用力了,对不起!”
感受到衣服被几滴眼泪蕴湿,宁漠尧无奈道:
“小哭包,我真的没事,放心靠。”
洛熙又是一愣,觉得宁漠尧有些不一样,但她现在只顾得上兴师问罪。
“你怎么能不管不顾伤害自己呢!你要是真死了怎么办?!”
洛熙从宁漠尧怀中直起头,濡湿的泪眼里有些愠怒斥责。
天知道洛熙当时有多害怕失去宁漠尧!
那把刀扎进他心口时,洛熙脑子都突然一片空白嗡鸣。
如果宁漠尧真的有什么闪失,她都不敢想象她要怎么接受,根本就没法接受,只能陪他去死。
宁漠尧对上洛熙视线,目光认真,柔声道:
“我当然不希望我喜欢的人再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