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庚旭,说:“就是他,三个月前带领许多商家去我家进大批绸缎,原本阿母与阿姊不想接这单生意,因为单子太大,我们无法获得利益的同时按期完成。”
“奈何他们却说若不接,那我们一家第一供货商的名头,就要在大芮城拱手让人,从今往后便不能再供货,其他商铺也不会再从我们这里进货。”
“为了名声,更为了以后稳住老客户,阿母与阿姊只能被迫答应。”
“可他,却故意让我们签下对赌协议。”
“原本我们因人力问题,无法按时交货,是阿姊花高价雇佣百姓,这件事,全城百姓都知道。”
“本着哪怕不赚不赔,也必须完成订单的想法,制作出了那万匹绸缎。”
“而他,眼见我们赢了,却暗中收买我家奴隶,打开货仓偷梁换柱。”
“却不料被我阿姊发现,他趁四下无人,将我阿姊活活打死,我们赶到时,阿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无力回天…”
说到这,子葵脸色阴沉,眸子嗜血的盯着庚旭。
这样的人,若非因她所迫,他又怎么可能嫁给她。
最疼爱他的姐姐没了,那是他唯一的姐姐。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但没有收敛,前些时日,还拿着协议逼迫我阿母,以婚事名义,逼迫我嫁给她,若我不嫁给她,她便……便让我全家倾家荡产。”
“三番两头跑到我家里闹,每次还都是当着我年迈祖父的面,可怜我祖父被他活生生气死。”
“三个月,短短三个月,我阿姊,祖父,活生生的人,就是因为这个畜生,全死了。”
她说着,转身对着宋惠天下跪,嗜血的眸子里泪在眼眶内打转。
“请宋公子为子葵做主!”
宋惠天并不会听一面之词,处事讲究的是证据。
更何况,辛德一家赚的钱,大部分都落入他手中。
对于设计陷害新郎一家,他是知道的,是他暗中施压。
“你可有凭证?”
“有契约为证。”
子葵早就等着了,将手中契约捧上。
少典姒水帮着宋惠天接过,转身递给她后,脸上有些期待想要看看。
原本还想暗中毁掉证据的宋惠天,心头一震,看着她下意识的动作,心里竟莫名的有些舒坦了。
丹想看,想同她一起看。
宋惠天嘴角微微勾起,心里莫名冲动的打开契约书。
少典姒水好奇的凑上前去,看契约,与宋惠天靠的很近。
宋惠天怕她看不到,还特意拿着打开的契约往左边歪了歪,方便她看。
直到契约看完,少典姒水惊讶的捂了捂嘴,看向宋惠天。
正巧此时宋惠天也看完,目光下意识看向她。
就这样,俩人四目相对。
少典姒水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甚至是恐惧愕然。
似乎没想到人能为了利益,恶毒成这个样子。
宋惠天心里却咯噔一声,微微蹙眉,急忙收了手中的纸,有些担忧更有些害怕。
不该给她看这些腌臜事,不该给她看的。
她虽是寒门贵族,但在家确是十分受宠的,家里人把她养成一个温室里的小白花,什么都不懂,也没见过这种卑劣的手段。
如今她看到这样的事,定然会吓到她,更在她心里埋下阴影。
怪她大意了。
想到这种腌臜事,背后之人是自己,却因戊旭没处理好一切,让人抓住把柄。
宋惠天的脸色就阴沉了几分,甚至带着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情绪,看向远处的戊旭。
“来人,把庚旭与辛德一起关进囹圄,我宋惠天,见不得你们商贾之间这些腌臜事,谁以后胆敢在行这等下作事,本公子第一个不饶。”
宋惠天一声令下,跟着他的侍卫齐刷刷跑进来,将庚旭架着就往外走。
“宋公子,救我,宋公子救我啊…”
庚旭被拖出去时还开口喊着,见没人理会她,她急忙再次大喊。
“是诬陷,这是诬陷啊宋公子…您是知道的宋公子…”
“捂住她的嘴,别让她嚎叫,嚎的本公子头疼。”宋惠天冷喝道。
侍卫听从命令,快速捂住庚旭的嘴。
“唔唔唔…”
庚旭还想说,宋公子知道他所做一切。
这一切的一切,你宋惠天可是幕后主使者,凭什么关我们母女啊!
只是这些话她还没说,就被宋惠天给打断了。
宋惠天岂能不知庚旭何意,假意揉着脑袋,让人认为就是因为庚旭吵得她脑袋疼。
丙生和花良两人知道宋惠天在中间扮演的什么角色,不过碍于身份,还是走上前来拜见。
“草民拜见宋公子。”
宋惠天不耐烦的挥挥手;“都起来吧。”
她正欲起身,决断他们婚事到此为止,以后各过各的。
结果院外忽然跑进来一名她的侍卫。
“公子,辛德刚刚在这位新郎出来时就偷跑了,属下怕她做出有损公子的事,特意派人盯着,现已抓回。”
“偷跑?”
宋惠天都气笑了,她是有多蠢,才会选择这种商贾当自己人。
她还能蠢到偷跑,她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宋惠天打算挥挥手,让侍卫把人带下去,一起关进囹圄,等六皇女来了离开后,过段风声,在将人放出来。
少典姒水却在旁边疑惑开口;“偷跑?怎么可能呢,她儿子都在婚宴上,她怎么可能偷跑,莫非,又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句话,宋惠天心中恍然大悟,似乎想到了什么,快速拿起手中证据,仔细看了一遍后询问侍卫。
“你们在哪找到的她。”
“回公子,在城南绸辛德缎铺,当时看她一直让人往外搬货,属下不明所以,是以暗中不动,后来公子传令抓他,属下才将其抓了回来。”
听到侍卫说的话,宋惠天嗤笑一声,脸上尽是不屑表情。
“好啊,敢在本公子审案时偷跑出去销毁证据,还想瞒天过海,她辛德是活腻了!”
倘若刚刚她在稍微晚点抓人,辛德是不是就已经把货物调走了。
她因看到新郎拿来的证据,所以偏向新郎,明面惩治辛德一家。
最终却没找到绸缎铺地下的货物,那外人岂不是说他眼盲心盲被一个男子骗了?
就算辛德一家出来后,拿再多钱财,也弥补不了她对外英明神武的形象。
这可恶的辛德,差点让她颜面扫地。
“告诉府衙,给我狠狠的打,这种人不打不长记性。”
少典姒水眸子暗了暗。
都已经这样了,还没判死刑,依旧想轻拿轻放。
可见辛德给了宋惠天不少好处。
“喏,属下这就去办。”
侍卫低下头,视线歪了歪,下意识看向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随意的目光看去,露出一抹嗜血的杀意,大拇指轻轻滑动了一下脖颈上的汗迹。
让辛德畏罪潜逃,是她所为。
既然宋惠天不想杀,那她就逼着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