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就这么僵持着，最后还是姜城云先绷不住，上来搭着林昊的肩膀说：“不说这个了，你觉得刚才那段视频有没有让你明白些什么？”
“什么？”林昊对姜城云的突然变脸有些猝不及防。
“你不觉得利益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吗？它能把两个不相关的人连接在一起，也能让仇人暂时放下成见一起合作，比如……我两。”姜城云轻佻地看着林昊。
林昊轻轻扯动嘴脸，饶有深意地看着姜城云说：“是，但是跟曾经的敌人为了共同利益而奋斗的时候，保不准目的达成的那天就是其中谁的死期呢？”
姜城云惊讶地看着林昊，欣赏地拍手说：“看来你也没那么傻嘛！不过我还得确定一下我们是不是有着共同的利益，我已经答应你借人的请求了，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让我相信呢？”
说完姜城云从兜里拿出一个十分老旧的手机，林昊光是看着那小巧的身躯自己按键键盘都能感受到它的古旧，也不知道只是姜城云从x市哪座古墓里刨出来的。
“这是做什么？”林昊没接这个古董，反而反问姜城云。
姜城云二话不说，直接把手机塞到林昊手里面，并把他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说：“是到你表明态度的时候了，这个手机你只能用来跟我通话，我会每天查话费，别想着用它来联系别人，至于你的手机……”
姜城云把手机后盖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电池扔给林昊说：“就先放我这，电池在你手上，你也不用担心我窥探你手机里的秘密。”
林昊看着手里的古董和电池，现在就是后悔没换个拆不下来电池的手机。
“有必要吗？”林昊哭笑不得地看着姜城云。
“既然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必须得保证你我的背后都没退路。”
“你别忘了我跟孟欣然和程宇一个专业一个班，我们所有的课都在一起上。”林昊提醒他。
没想到姜城云只是冷笑一声说：“咱们可以赌一把，你猜猜我在你身边有没有认识的人。”
“你监视我？”林昊有些恼怒。
姜城云只是摊摊手说：“别用这么难听的词汇好吗？顶多算在你上课的时候看着你，毕竟不上课的时候你都要和我在一起，直到我们的目的达成。”
“随你吧。”林昊把手机和电池放进兜里表示自己答应了姜城云的条件。
姜城云见状也眉开眼笑地揽着林昊的肩膀说：“这就对嘛！走！咱去看看你心仪的那幅照片能不能拿第二。”
两人走到展会前，工作人员给林昊分发了两张贴画，又准备给姜城云分发。
“我就不用了，我不懂这些，只是陪他来的。”工作人员也只好作罢。
拿到贴纸的林昊马不停蹄走到那张照片前，却看到关书良忐忑不安地环顾四周，站在那张照片前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
“老关！”林昊从身后拍了他一下，他惊慌地把什么东西放进兜里，回头看到是林昊他才松了口气，不过看到林昊身后的姜城云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也是来看展的吗？”林昊没有询问他不自然的举动。
关书良刚要说，但又顾及姜城云的存在，便把林昊拉到一边去，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说：“我其实想换一下照片，当时由于阴差阳错把参赛的照片提交错了，本来想着他们看到不符合他们题目的会被退回来，结果现在都展出了。”
“原来那张是你拍的啊！”林昊惊喜地看着关书良，“没想到高人竟在我身边！”
林昊突然想起刚刚看过的录像，又凝视着这张并不算太出彩的照片喃喃说：“那你去换吧，或许你能得……能得个名次。”
“行，那我去了！”关书良没注意到林昊的不自然，拍了下他肩膀就朝他的照片走过去，结果没走两步转过身对林昊说：“晚上你来找下我，我那里有药。”
林昊机械地点点头，心里的温暖盖过了脸上的阵阵疼痛。
当关书良回去时，他发现自己那张照片旁边已经贴了许多笑脸，对比旁边寥寥无几的几张照片，关书良有些受宠若惊。
孟欣然刚把自己的两票贴好，就看到关书良愣在一旁，看着这张照片。
“拍得不错。”孟欣然平淡地称赞了关书良一句便离开了。
“谢谢。”关书良看着孟欣然的背影低声道了谢，他看着这张照片旁数不胜数的笑脸，决定放弃换照片的念头。
“奇怪了！你为什么不给你喜欢的那张照片投两票？”姜城云疑惑地看着林昊。
林昊贴好笑脸后，凝视着这张照片说：“你知道吗？这张照片我刚才看的时候并没有它。”
“哦！这就是那个走后门的啊！”姜城云恍然大悟。
“既然已经有不公平的事发生了，那至少让结果看上去公平一些吧。”林昊看着照片喃喃自语。
在午饭之前，展会截止了投票，工作人员清场后进行了统票工作，此时关书良、孟欣然和林昊都在场外焦急地等待同一幅作品的结果，但是前两个人在等待宣布第一，而林昊在等待宣布第二。
统票工作结束，由于参赛作品太多，就只公布了前五名的作品名称以及票数，还是倒序公布，但在听到第二名没有关书良的作品时，林昊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第二名就是以上这几个作品，我知道大家都很期待第一名，那我现在就来公布本次展会得票最多的作品是——”
主持人特地把“是”拖了很长，关书良和孟欣然都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因为两人不约而同地在清场时数了下票数，要远远高于目前公布的第二名。所以当意料之外的结果公布时，两人错愕的表情淹没在一片惊呼声中。
“好！现在有请我们获得第一名的同学上台来领奖！”在司仪的主持下，林昊看到视频中的人走到了台前，喜笑颜开地拿着那个本来不属于他的奖杯。
展会结束以后，孟欣然愣在原地思考为什么关书良的票明明比第一高但他却没有任何名次时，孟欣然的手机突然响了。
一个陌生人请求添加自己为好友，孟欣然本来想拒绝，但备注里的那一句“我能告诉你这一切的原因”让孟欣然最终按下同意的按键。
几乎是同一时刻，对方发来了一段视频，正是摄影部部长与第一名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录像。与此同时，林昊买水回来时，看到姜城云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手机。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林昊把水递给他。
姜城云接过水拧开瓶盖痛饮几口后才说：“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李川阳！”孟欣然大声喊着摄影部部长的名字，一边肆无忌惮地闯进展会工作人员的休息区。
“哟！你正好来了，我还想跟你说……”李川阳看到孟欣然正准备跟她打招呼，结果孟欣然直接略过他拿起桌上的统计表看了起来。
“果然。”孟欣然把统计表拍在桌上，指着上面的一个数字说：“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作品的票数最高但不是第一？”
李川阳看了眼孟欣然指的地方，表情无奈地说：“害，这个呀！这个作品它的内容不符合我们这次的题目，所以就没资格参加比赛了。”
孟欣然咬牙切齿地别过头，深吸几口气略微平稳了情绪后说：“那这属于你们的失误，凭什么让参赛选手买单？”
“怎么能是我们的问题呢？他自己没看清楚要求，不管怎么侥幸进了最后一轮，他都该想到这个结果。”对方也没准备老老实实接下这口锅。
孟欣然一听对方是这个态度，她也不准备给对方留面子了，直接双手抱胸，轻微仰着头看着李川阳说：“到底是他真的跑题了，还是他阻碍了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你什么意思？别说不过我就开始血口喷人。”李川阳明显慌了，但围观的人太多，他又不能在气势上输一头。
“我本来想着咱俩好歹还算认识，想给你留点面子，不想公开的，但是既然你是这个态度，我也没必要给你留面子了。”说着孟欣然就把手机掏了出来，把音量键开到最大后播放了她刚才收到的视频。
李川阳的声音在视频中响起，他心虚地准备上来抢手机，孟欣然正准备躲闪，一个身影就挡在了孟欣然前面。
关书良一把抓住李川阳的手腕说：“李部长，你这么着急的话，就算本来没什么，到时候你也说不清楚了。”
李川阳见抢夺无果，便狠狠地把关书良的手甩开，恶狠狠地指着孟欣然说：“你给我等着！”
孟欣然冲李川阳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但她还没来来得及发表胜利者感言就被关书良拽走了，甚至没注意到人群中有人偷偷记录了一切。
“你干嘛？”孟欣然用力挣脱关书良拽着她的手，白皙的皮肤上泛起红印。
关书良看四下无人才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说：“欣然，你刚刚太冲动了！”
“我冲动？我是为了谁？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说我冲动？”孟欣然刹那间感觉到寒心，甚至态度都有些歇斯底里。
“是，我是很感激你为了我出头，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你就算这样不也什么都没改变吗？”
关书良这句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但却说不出更加婉转的词语。
“你说什么？”孟欣然看着关书良，眼里满是失望。
“我不是这个意思……”关书良伸出手，却被孟欣然一下把手挥开。
“什么叫什么都没改变？你以为这只是个名次吗？不是！这分明你重拾梦想的机会！你明明值得一个第一！你明明值得啊……”孟欣然说到最后，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关书良看着面前这个为自己流泪的女孩，不由得鼻头一酸。那一句“你值得”更是让关书良想起了程宇把相机给自己时，也说了相同的话，再结合孟欣然拼了命想帮自己争取这个第一，某些问题的答案渐渐浮现在关书良的脑海里。
他温柔地擦掉孟欣然脸上的眼泪，好在孟欣然这次也没反抗。
“其实这样的结果早在我的预料当中，我是故意把那张照片交上去的。”
“为什么？”孟欣然错愕地看着关书良。
关书良则是耸耸肩，一脸无奈地说：“不太清楚当时怎么想的，但我本来有机会把照片换掉，换一张符合要求的上去，但我没这么做，可能就是想借这张照片表达……表达某种情绪，又或者是告诉某个人我还记得他。”
“那你不是把我害惨了！”孟欣然气愤地“咣”一锤砸在关书良的胸口，震得关书良后退几步。
“所以我不是说你太冲动了吗？而且你不觉得那个视频来得很莫名其妙吗？”关书良捂着胸口给孟欣然分析。
孟欣然这才意识到那个视频来的时间有多么巧合，正好是在发完奖之后，如果真的是想帮自己，那应该发奖过程中才是最好的时机。结果出来后即使自己再怎么闹腾，摄影部都会为了自身利益维持原来的名次。
“这么想来，那个视频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去大闹一场，但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以及这个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闹？”
孟欣然说出自己的疑虑，两个人还没来得及细想，校庆活动负责人的电话就打来了。
“孟欣然，你看看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