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仍是不理会徐璠,直勾勾看着徐阶。
“老徐,明人不说暗说,你来杭州找我,不单是给我送钱送房子吧?”
“其实是为了新法而来,对吧?”
杨帆直接点破,他不想再跟徐阶绕弯子。
这帮文官,段位太高,跟他们聊太多,杨帆心里还真没底。
徐阶见杨帆开门见山了,长叹一口气。
“杨军师,不瞒你说,江南士绅苦啊。”
“他们心甘情愿为朝廷办事,殚精竭虑,朝廷的税收,江南士绅可是贡献了近七成。”
“可以说,江南士绅是大明最忠心耿耿的子民。”
“可朝廷的新政,显然是冲着江南士绅而来,此乃亲者痛,仇者快,士绅们多少有些寒心。”
杨帆呵呵了。
颠倒黑白,不愧是官场老狐狸。
杨帆摆手打断徐阶。
“老徐,刚才你说江南士绅是大明财政的主要来源,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是江南士绅养活了大明朝廷?”
徐阶不置可否。
杨帆继续说道:“那我问你,江南士绅的钱粮是哪里来的?”
“地里种的,作坊赚的。”徐阶说道。
“请问,是谁在种地。”
“佃农。”
“是谁在作坊打工?”
“长工。”
杨帆冷笑一声,“如此说来,这些钱粮都是佃农和长工挣来的,跟江南士绅又有什么关系?分明是江南佃农和长工养活了大明朝廷。”
“这……”
徐阶懵逼了。
徐阶眼皮猛然一抬。
妈的,差点着了杨帆的道。
“杨军师此言差矣,地是士绅的地,作坊是士绅的作坊,跟那些泥腿子苦哈哈有什么关系?!”
杨帆呵呵了。
地主阶级的嘴脸真是让人恶心。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没有佃农种地,没有长工打工,江南士绅又如何赚取钱粮?”
“很显然,不是江南士绅养活了佃农和长工,而是佃农和长工养活了江南士绅。”
噌。
一直跪在地上的徐璠再也忍不了,站起身,冷声道:“杨军师,你到底是跟谁一伙的?一帮泥腿子苦哈哈,有什么好同情的,你为何要替他们说话?”
“他们一出生就是牛马,一辈子劳碌命,这是命中注定,不值得任何同情。”
徐璠很有优越感。
杨帆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你特么还真以为自己是高质量男性呢。
徐阶也很愤怒。
杨帆竟然帮那些泥腿子说话,简直不可理喻。
可他见杨帆脸色阴沉,想起此番前来的目的,只能强行摁住内心的愤怒。
“杨军师,咱们还是谈谈宅院的事情吧,这是地契。”
“里边丫鬟小厮一应俱全。”
杨帆毫不客气收下,有意无意说道:“虽然我住不了几天,但总在胡宗宪的总督府待着也不是事。”
徐阶敏锐地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杨军师的意思是,很快就回京城?”
“不,太祖爷在京城也待不了多久,洪武朝还有一大堆事呢。”
砰砰砰。
徐阶的心脏如小鹿乱撞。
太祖爷很快就要走了。
他老人家一走,新政十之八九要夭折。
江南士绅很快就能度过寒冬,重建家园。
杨帆瞥了他一眼,呵呵笑道:“老徐,你是不是盼望着太祖爷赶紧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