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陆羽说着就带小黑朝天台中央，缓步走了过来。
黎明武想说太危险，可惜没拦住，只能抱着冲锋枪，跟着一起。
之前距离得有点远，等走近才发现，这些人躺的姿势有些奇怪，他们都是脑袋朝里，围成了一个圈。
这些人有男有女，数量却只有十二个，跟之前1001室的十三人餐桌，少了一个。
他们的表情十分平静，甚至很安详，穿戴得都很整齐，男人穿着平整的黑色西装，脖领的位置有一个黑色的蝴蝶领结。
皮鞋一点褶子也没有，黑得锃亮。
“这些男人是个绅士。”黎明武突然冒出来一句，他记得之前电影里是这么描述的。
陆羽没理会，继续打量着。
这些人中只有三个女人，服装同样是黑色，不过是黑色的晚礼服，黑色高跟鞋，死亡多时的缘故，脸色很白，苍白。
跟四周的积雪有些融洽。
嘴唇上涂着鲜红的口红，显得有些不搭，很刺眼。
他们像是睡着了，全部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仿佛在祷告。
“这些人怎么看着怪怪的？”黎明武见陆羽没搭理自己，暗自嘀咕着。
怪怪的？
陆羽听到，又仔细打量了起来，除了场合和姿势有些奇怪外，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等等！
他发现这些人的眼皮都很干瘪，明明年纪都不大，眼皮却是耷拉在眼睑上，还有些凹陷。
难道是……陆羽想到九楼的涂鸦。
“小武，把中间这堆积雪清理一下。”陆羽指着十二个人脑袋围成的圈，那里的积雪堆得高高的。
像是一座坟茔。
黎明武也学聪明了，没敢用手，而是拿着电棍扒拉了起来，很快就把这堆积雪给清理的差不多了。
“这是什么，怎么看着像是弹珠，梆硬梆硬的。”黎明武盯着面前积雪里的几个珠子，满脸的好奇。
积雪被完全清理干净，这些珠子堆在中间，一共二十六个。
“这不是弹珠，是他们的眼珠子。”陆羽淡淡道。
“啊？卧槽，真的假的！”黎明武吓得差点把电棍都扔了，连忙退后了几步。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还是不太敢相信。
“这些人是变态么？自杀就算了，还要自残。”
陆羽望着面前的这一幕，觉得也不太理解，这些人到底在干嘛？
难道是对这个世界太过绝望，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结束生命？
从之前九楼的那些涂鸦来看，屋子的主人，心理的确不太健康的样子，可对方又是怎么说服其他人的。
还有，晚餐的人数是十三个人，这里只躺着十二个。
第十三个人挖掉了眼珠子，然后离开了这里？
陆羽觉得很费解，别说如今是末世，外面充满了危险，就算是末世之前，一个盲人独自离开也很不安全。
“小武，把他们挪开。”陆羽再次吩咐道。
黎明武咽了口唾沫走过来，一手提一个，快速把他们扔到了一旁。
“有怪莫怪，得罪了。”做完这一切，他对着十二具尸体道歉。
这十二个人躺过的地方，没有积雪，形状有点像……陆羽脑海中再次想起了九楼防盗门后的血色眼睛。
不止如此，他们身下还画着一道门，一共十二扇。
眼球……门……
这些代表什么意思？
陆羽想不出来，不过现在看，他们更像是在举行一场古怪的仪式。
祭祀仪式。
“这也太邪门了，羽哥，不会是有邪教在这里做法吧？我看小说里经常都这么写，到了晚上，就会招来脏东西。”
黎明武越想越怕。
末世都来了，脏东西有什么不可能的？
嗯，这很合理。
黎明武在心里自我完善着逻辑链，结果越完善，头皮越麻。
“不会，华胥国早就有规定，建国后不能成精。”陆羽讲了个冷笑话，继续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像是什么宗教的仪式。”
“有这么奇怪的宗教吗？”黎明武虽说没念过多少书，可末世前也算半个冲浪达人。
不知道还有这种血腥的宗教。
陆羽摇摇头，他也回答不上来。
末世之下，稀奇古怪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羽哥，你确定这些东西是眼珠子吗？有没有可能是舍利子，他们是隐士高人，在末世中选择舍身镇压血门。”
“舍利子就是阵眼。”
陆羽瞥了一眼黎明武，淡淡道：“这是你这几天看的小说？”
“嘿嘿，羽哥你怎么知道？”黎明武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不过我觉得不是不可能，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
“那你可以自己看看。”陆羽没多解释，心中已经笃定地上这些白色珠子就是眼球。
黎明武不信邪，挑了其中一颗大的，放在手里搓了搓，积雪化开后，他感觉手里的舍利子变软了，还有点弹性。
莫名想起小时候玩的蹦蹦球，往地上一摔，就能蹦得很高，十分的q弹。
“卧槽，羽哥……真，真是眼珠子。”黎明武打开手一看，吓得手一抖，眼珠子掉到地上，蹦跶了一下。
滚进了雪里。
“走吧。”
陆羽没去管这些诡异的东西。
黎明武双手在衣服上用力擦了好几下，又朝尸体的方向拜了拜，赶紧跟着下楼了。
“羽哥，这些人也太……”黎明武想了想还是不骂了，“不过他们是怎么死的，难道是服毒自杀？”
“不重要了。”陆羽摇了摇头。
相比他们是怎么自杀的，这件事的本身更让人疑惑。
等走出三幢的时候，一阵寒风扑面而来，黎明武才觉得清醒了不少。
陆羽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小区，除了三幢，还有十几幢楼静静矗立着，外面被积雪覆盖了一层。
宛如一个个怪物，回敬着陆羽的凝视。
“羽哥，我们还要去其他楼看看吗？”黎明武问了一句。
“不用了。”陆羽回过头，朝着小区外走去，“里面不是行尸走肉，就是尸体，不会有幸存者了。”
如今这个时候，落单的幸存者，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出了小区，陆羽取出重卡，这回轮到黎明武来开车。
车里出风口的暖气，呼呼输送着暖气，没一会车里就暖和了，跟窗外的天寒地冻相比，犹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开车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找点物资回去。”陆羽闭着眼睛说道。
黎明武点点头，发动重卡驶出幸福小区的街道，开着车在马路上晃荡。
陆羽坐在副驾上，开始复盘这次出来的经过。
总的来说还算顺利，能找到汽油这种物资，就是这次幸福小区的过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当初以为是污染的动物，结果是一条变异的比特犬。
还有就是天台上的那一幕，让陆羽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剩下的那个人去哪了。
他们做出这一切，真的只是绝望后的自我放逐吗？
揉了揉眉心，陆羽脑海中还想着九楼里的涂鸦，觉得这跟天台那些人的死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至于这最后，那就是随便找点物资。
出来之前，田汉做到了他该做的，自己也不介意弄点物资给他们。
重卡呼啸的引擎，响彻安静的街道，排气管冒着白色的水汽，把地面的积雪融化出了两道细细的痕迹，露出了路面本来的面目。
不过很快又重新被积雪覆盖上了。
陆羽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建筑，地震带来的破坏性，时不时能在某个老房子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些新建的楼房，只有隐约的裂痕，没有倒塌。
顺着街道，重卡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四条宽阔的路面，显得四通八达，四周都不少末世前的大型连锁商场。
各式各样的广告牌，没了往日的繁华，有的被积雪压垮，露出了里面的铁架子，看着很荒凉。
“把重卡停到前面的山姆超市去。”陆羽打算看看有没有物资。
哪怕是过期的，对田汉那些人来说，只要吃不死人就够了。
黎明武按照陆羽的吩咐，重卡经过十字路口，左拐停在了车外的商超前，他刚要熄火下车的时候，却被陆羽阻止了。
“你留在车上，我带小黑下去，如果有情况，我会通知你怎么做。”陆羽指了指手里的对讲机。
“羽哥，这样太危险了，我跟着你，两个人也有个照应。”黎明武不放心，怕陆羽会发生危险。
“我心里有数。”陆羽拒绝了黎明武，在商超里真有什么意外情况，自己带着小黑更容易脱身。
黎明武经验太少，反而会是累赘。
“好吧，那羽哥你小心点，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一有情况，你马上用对讲机通知我。”
陆羽应了一声，开门带着小黑下车。
一人一狗缓缓朝面前的商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