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般念头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赵妨玉一想起原着中觊觎大皇子的赵妨锦被害成九族消消乐,整个人都有点麻麻的。
殿中无人,赵妨玉喝完熟水后,一步一瘸的回到卧房休息。
红珠做完藏经殿的活计拎着药来替她揉膝盖上的淤青。
人小小的,力气到大。
赵妨玉白皙如玉的膝盖上青紫宛如开花一般,在膝盖处盛放出老大两团青紫。
红花油的味道在卧房中慢慢散开,赵妨玉嗅觉过人,闻着这味道,便觉得头昏。
沉浸在这样的味道中,蹙起的眉头便越发放不下了,原着中张盈盈凭借一首将进酒,赢得满堂彩,满上京男女老少都在称赞,即便是赵家后宅,也好评颇多。
赵妨玉回忆着原着中对女主张盈盈的描述,只能判断出她穿越而来,背景大概也是二十一世纪,但智商有限,并不聪明,没有事业心,拿着一手好牌却只知道拿来博男人的欢心。
大概穿越来的年龄也不大。
原着中张盈盈有多个靠山,无数人都因她的诗词,对她奉若神明,整个大梁文坛都视她为旷世遗珠,惊世之才。
赵妨玉的眼神落在茶盏中起起伏伏的茶叶上,脑海里极尽所能的回想关于这本小说的一切内容。
古早玛丽苏,基本上出现在张盈盈身边的男子都爱她,皇子无论成年的还是未成年,都对她抱有极大程度的好感。
但就赵妨玉的理解来看,这位被称为惊世之才的遗珠名不副实。反而更像是一位普通人骤然穿越到落后于她认知不知道多少年,并且与历史中没有记载,但又极其相似的一个架空朝代。
张盈盈穿越而来,发现这里这里没有李白杜甫白居易,却有与华夏历史无比相近的魏晋南北朝,安禄山之乱……
她只要随口背诵一首耳熟能详的诗词,就能够抹杀无数人的日夜苦读,她只要动动嘴,就能获得无数赞美与慨叹。
她拥有来自现代的记忆,看任何人,哪怕皇帝,也是俯视审判的目光,她穿越到这样的盛世,想的却是如何利用这些记忆与诗词帮助她寻找更好更完美的夫君,从而被人娇宠着过完一生……
她对这个朝代的未来并不关心,她但凡留意,就能发现这个朝代与历史上的宋朝极度相似,原着中暂时没有出现的战乱,她从未担忧过,也不担忧自己穿越而来的地方会有战乱发生。
她也不在乎朝廷,在乎这个国家,这里的百姓。
她做事只看心情,任性到罔顾人命。
譬如原着中九族消消乐的赵悯山,抛开人品不谈,就赵妨玉多年在他书房为他整理文书的经验来看,赵悯山在公事上还是极其负责可靠,并且不从中贪墨。
他私库不少,但也是走的正经门路,自己和其他官员开了小船跟在市舶司的大船身后去寻找番外奇物,卖本地特产。
属于素质不详,工作遇强则强的类型。
这样一个人品有瑕的打工人,因张盈盈的厌恶,被几个皇子联手弄下台。
赵妨玉都想要掰开几个皇子脑袋看一看,那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水货,这几个皇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分析来分析去,只得到一个我们大梁好像要完蛋了的结论,皇帝老的快要死了,小的一个聪明的也没有,玩个锤子,还是白干!
赵妨玉气的闭上眼眸,往后一躺。整个人都好似被一层阴云笼罩着。
红珠替赵妨玉一下一下揉着膝盖,一边揉一边还夸赵妨玉的皮肤好,赵妨玉心里乱的很,也没多说什么,从自己匣子里拿了罐珍珠膏送她,算是谢她今日帮忙上药。
红珠还想推辞,被赵妨玉换了个话题带过去,一时间也就忘了。
“方才裴大人走后不久,兰叶姐姐便来了,说润仪姑娘明日若是方便,正午的时候去一趟燕云殿,孟美人从库房里找出来一批新茶,知道润仪姐姐懂茶,特喊姐姐去品一品。”
赵妨玉点点头说好,红珠便欢天喜地的捧着新得的珍珠膏回去。
晚间是她那位同僚当值,赵妨玉洗漱后便休息了,第二日中午,赵妨玉掐着点儿被红珠扶着送到燕云殿附近。
兰叶已在门前等着,一见赵妨玉如今走路都要人搀扶,立时上来接手。
“润仪姑娘伤的这样重?可要寻个太医瞧瞧?免得落下病根子。”
赵妨玉的身子状况打小就不好,后面又劳心劳神,脏器亏损,调养了一段时日,但也没好全,如今进了宫,好好将养日日炖药是不成了,只能每月寻太医使银子给自己制一些类似功能的丸药,
赵妨玉到时,孟言真懒懒的倚靠在美人榻的香枕上,左边是半人高的雕花香案和略高一头的檀木花案,各放着雪衣娘形的红釉香炉和一束开的极好的芍药。
好端端的芍药盛放在云雾之间,越发显得鬓边簪了一朵新鲜芍药的孟言真美的娇艳欲滴。
赵妨玉被人引到孟言真对面坐着,兰叶贴心的送了两份熟水上来,孟言真一见着熟水就笑:“为了一份熟水被罚跪了两个时辰,你还真是从小到大一脉相承的倒霉。”
赵妨玉苦笑,抱着熟水一下下的喝:“藏经殿八百年不来一回人,是我松快日子过多了,忘记了这到底是皇宫,规矩站在人上头。”
孟言真点点头,眼神略带歉意:“若只是一个张盈盈倒也没有什么,只她身边跟着大皇子,我便不好出面了。”
虽然家中托了孟言真在宫中照料她,但这样主动找上门的祸事拦也拦不住。况且孟家曾有意将孟言真嫁给大皇子的意思,也算是打过大皇子的主意,如今还成了大皇子的庶母,自然得小心避嫌。
赵妨玉明白孟言真的顾忌,孟言真也不藏私,屏退下人后,同赵妨玉细细说道:“此人并非良善之辈,我从前不知,他竟还打过娥皇女英的主意。”
“他吃准我铁了心要入宫,便想着要我将锦儿蛊惑了给他,简直荒谬 。”
赵妨玉闻言大惊,她知道大皇子脑子不好,但从未想过他还狗胆包天!孟言真的话宛如惊雷,将赵妨玉劈的骨头都要烧断了。
见赵妨玉也愣愣的,孟言真便接着道:“他心思浅显,好大喜功,最喜别人夸赞追捧,偏生又实在蠢笨,陛下这才在他幼年时便拨了南镇抚司都指挥使的儿子给他做伴读。”
“结果他可好,去年南镇抚司都指挥使没了,他直接将人家的遗孤一脚踢开,就连陛下也对此颇具微词。”
赵妨玉知道这位被踢开的倒霉蛋就是裴严,不由得唏嘘两声,当初还是同进同出的好兄弟,人家父亲的尸骨还没凉透呢就把人家儿子一脚踢开,如果这样的人都能当上太子,她们大梁也真是不用抢救了,大家一起收拾收拾埋一块儿的好。
赵妨玉一言不发,静静听孟言真叙述大皇子。
“你当初帮妨锦拦着他,他必然记恨上你,平日里饮食走路,上值下值都注意些,不可落单,也不要吃陌生来物。”
“你是官家贵眷出身,他必不敢如处置宫女太监那般,随意毒杀仗杀了事,想来还是会在路上下手。”
“你凡事多注意些,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碰上这样的蠢货,你也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