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奖牌被挂在郁言脖子上,和郁言想的差不多,是个涂了金色颜料的大铁片子,看着好看而已。
大铁片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意外起了打光板的作用,把郁言原本就白的脸照得白的发光,成功激起弹幕又一片“啊啊啊”舔颜。
不知道这块奖牌起了什么鼓励作用,后面队里几人又拿了几块颜色各异的大铁片子,不约而同地全挂在郁言脖子上。
郁言坐在草坪上仰着脸,莫名觉得自己像过年拜年时家里最小的孩子,还没开口说祝福话,长辈的红包就已经塞满口袋。
“别挂了别挂了。”
郁言抬手打断谢徵继续往自己脖子上挂金色铁片的动作,“下一个项目到我了。”
他说着将脖子上这一串摘下来塞谢徵怀里,“你先拿着。”
谢徵点头:“好哦,哥哥加油。”
郁言应了一声,站在跑道上做着简单的热身运动,眼神向一旁一瞥,便能看到自己的小男朋友坐在跑道旁边,正乖乖抱着手里的奖牌看他,一对上他的视线就咧开嘴笑,跟小人机似的。
郁言手里握着一把刀,是他平时用的那把,拿在手里用来防身。
“砰!”
随着枪声响起,起跑线的几道身影一同冲了出去,谢徵的注意力跟着眼巴巴地跑走,直到身旁突然坐下另一个身影。
个子不高,坐在身高直逼一米九的人身旁像个迷你手办,手办长着一头吸人眼球的粉色头发,是临安。
“我刚才看你的跑步比赛了,很帅,”临安夸赞道,一双漂亮的蓝眸乖巧又不失俏皮,任谁看了都移不开视线,像志怪小说中的狐狸精,具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只不过谢徵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用帅气的后脑勺回了一句,“我知道我很帅。”
不然怎么迷死哥哥?
临安笑起来,“你好有意思,比那黑漆漆的怪物有意思多了。”
话音刚落,谢徵身子猛的一僵,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在瞬间将他包围,他似乎体验到了郁言说的——身体被无数道视线赤裸凝视——那种感觉。
谢徵转头看他,“你可不要对我有别的意思啊,我生是郁言哥的人,死是郁言哥的鬼,生生世世都是哥哥的。”
临安眨了眨眼,他不知道自己的两句夸奖怎么在对方脑里会翻译成看上他的意思。
他坐在这里本意是想缓和一下自己和这个队伍的关系,现在看来,方法好像用偏了。
不过这样好像也挺好玩的。
临安看向操场上郁言的身影,假装认真思考,“不对你有意思,那我对他有总可以吧。”
谢徵当场炸毛:“不可以!哥哥只能喜欢我一个!”
“他喜欢你和我看上他有什么关系吗?”临安歪头说。
“不行,就是不行!”谢徵气得想扑过去挠人,但那股无形的恶意屏障阻拦了他,使得他只能隔着一堆空气和临安干瞪眼。
见人被惹炸毛了临安也就不再逗他,“好了好了,我看不上他,看不上他总行了吧……”
“不行!!”谢徵听到这句话后看上去更生气了,脑袋上的呆毛都被气得支棱起来。
郁言哥这么好,别人怎么可以看不上?怎么可能看不上?!看不上的人都没品!没品!!
临安:“……”
你到底要人怎样啊啊啊!
操场上,正在躲避玩家攻击的郁言身子突然一顿,又来了,邪神的凝视,郁言啧了一声后反手将手里的刀扎在那个玩家的腿上,听到对方的痛呼后将刀拔了出来,转身继续向前跑。
边跑边想,自己又怎么惹着那个浑身眼睛触手的正方体了?
日光西移,这场血腥的运动会最终以十五名玩家的死亡为结局,画上圆满的句号。
之前故意挑事的七班在运动会中全军覆没,并不是随便玩玩故意针对他们,相反,郁言几人甚至没对七班展现过多的注意力。
是对方硬赶着凑上来,将队员的死亡怪罪在无辜人之上,自顾自地为自己打造名为复仇的剧本。
他们将让对手不好过这一目标放在自己生命之前,结果也就显而易见,死的很惨。
从某种方面来讲,这是件喜闻乐见的事,但宋屿安却在坐到柔软的滑轮椅时突然绷直身子,“完蛋了。”
几人同时停住手中的动作,将视线聚集到他的脸上。
被围观的人双手抓着头发,惊恐地说:“完蛋了,我现在已经对人的死亡无感了。”
“才无感吗?”谢徵讶异地问,“我以为大家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就在适应了。”
“你们不觉得不对吗?在天堂试炼,谁惹我们,我们可以选择直接弄死的方式报复回去,”宋屿安说,“那我们回到自己世界后怎么办?万一再不小心甩个刀子把人杀了……这是犯法的啊。”
原本的世界会不会视他们为怪物?
他们还能不能在原来的世界正常生活?
“哇,屿安哥好乐观,”沈霁表情同样惊讶,“我还以为我们要在这个地方干到死了。”
宋屿安表情空白了一瞬,片刻后大脑才重新开始运转,“仔细想想,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好像也挺好的。”
至少这个世界的自己实现了大别墅自由,还有了很好的朋友和喜欢他的观众,除了有鬼有危险外,好像没有别的坏处了。
谢徵认可地点头,将身子窝进椅子中闭上眼睛,今天他有些累了,甚至不需要副本强制睡眠便已经陷入沉睡。
其他人见他睡了便也不再说话,安静的休息,调整状态。
在所有玩家都睡着后,漆黑一片的办公区突然亮起几只鲜红的小点。
凑近一些看就会发现,那不是什么鲜红的小点,是一只只猩红的眼珠,漆黑的触手与黑暗融为一体,让人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大小各异的眼珠在办公区各处审视着,最终,将视线定格在熟睡的少年之上。
细小触手慢慢朝少年白皙的脖颈探去,像绳子一般缠绕,收紧,再收紧。
“唔!”谢徵嘴里发出一声闷哼,眉头紧锁,却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