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格揉揉额头，感觉又有些晕，随手挥了两下示意带下去。
    出了门，春燕感激地看着春喜，小声跟她道谢：“多谢姐姐为我求情。”
    “都在一块儿当差，应该的。”春喜微笑，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就帮了。
    “你这脸上的伤看着有些严重，先回去处理一下吧，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些伤药来，擦上好得快些，也不会毁了容貌。”
    春燕长得好，这也是李格格总打她脸的缘故。
    第二日下午。
    胤禛忙完，想起还没见过几个孩子，就去了芳菲院。
    依次看过几个孩子，询问嬷嬷几个孩子的饮食情况，到了饭点，就留在芳菲院用晚膳。
    可能是久不见贝勒爷，李格格不像以往那样在饭桌上就着孩子的话题聊几句。
    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
    膳毕，胤禛漱口净手，拿起托盘里的手巾擦拭干净，整个过程慢条斯理，神色淡淡，看上去很有距离感。
    李格格瞅着贝勒爷冷峻的眉眼，小心翼翼道：“爷，听说邬先生是您给二阿哥找的开蒙先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胤禛将擦手的帕子扔回托盘，“嗯”了一声。
    李格格端起新送上来的茶，递给贝勒爷。
    “要不明日让弘昀去青竹院拜见一下邬先生？”
    胤禛接过茶水也不喝，随手搁在桌上，语气淡淡的：“不必，开春后弘昀去前院读书，到时候再见也不迟，邬先生身体不太好，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他只是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理由接邬思道进府，并不是真拿他当教书先生一样对待。
    “是，婢妾知道了。”
    下人们要收拾膳桌，胤禛和李格格两人移步到西次间。
    李格格没有坐，柔顺地蹲在四爷脚边给他捶腿，想起她娘家侄儿，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爷今天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
    胤禛坐在炕上一手撑头闭眼养神，一手规律地转动着紫檀木念珠。
    感受着腿上时轻时重的力道，察觉出李格格的心不在焉，他眼也不睁，不冷不热道：“有事便说。”
    李格格唤来小丫头继续跟贝勒爷捶腿，她坐在炕上另一端。
    斟酌一下语句，柔声道：“爷，弘昀没两个月就要读书了，婢妾娘家有个侄子年纪比弘昀大两岁，性子温和敦厚，人也懂事稳重，婢妾想让他跟在弘昀身边当个哈哈珠子，爷觉得怎么样？”
    “爷会考虑。”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人若真像李氏说的那样，倒也不是不可以，总归是弘昀的表哥。
    “多谢爷。”
    李格格咬咬唇，继而开口。
    “爷，婢妾想求您一件事。”
    “嗯？”
    “求爷给婢妾请个太医，婢妾这些时日总觉着身体不适，府医来看过好几次，开的药妾都吃了也不见好，去求了福晋，可福晋说府医诊断没有大碍，就没答应。”
    李格格想起这件事就生气，这会儿不免给福晋上眼药。
    候在一旁的苏培盛闻言，微微抬头。
    瞥见主子爷转动珠子的速度越来越慢，这是在压抑着怒气呢。
    他侍候主子爷多年最清楚不过。
    今日在院子外面遇见二格格，一身狼狈，身后没有一个侍女嬷嬷跟着。
    用膳前李格格也没有发现二格格异常沉默的状态。
    只一心说着两位小阿哥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没有提一句二格格。
    主子爷只有这三个孩子，对待三位小主子一视同仁，可惜李格格看不明白，只在乎阿哥。
    等了这么久，李格格还没主动说起二格格，主子爷的耐心都给耗没了。
    胤禛猛地睁开双眼，脸色一沉。
    “爷明日让人去请，还有其他事吗？”
    “呃，没有了。”
    后知后觉的李格格终于发现了贝勒爷的不对劲，喏喏不敢多言。
    胤禛将念珠戴回手腕上，声调很冷。
    “你得空多花些心思教导茉雅奇，她已经九岁，是爷唯一的女儿。”
    “不说有满族姑奶奶的大方爽朗，至少也要有皇家子嗣的矜贵得体，你要记住，她也是你的女儿。”
    胤禛扔下两句话起身就走，不等李格格反应过来，人已经就走远了。
    李格格来不及多想，立即屈膝行礼：“婢妾恭送爷。”
    待看不见贝勒爷的身影，这才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