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汉臣纪汝轩正拿着一本佛经在看,程元觉的颇为惊悚,他仔细瞅了瞅,主子看的竟然是《般若多罗密多心经》。
虽然他们在五台山,听着梵音,吃着斋饭,但也不必做到如此极致吧?程元忍了又忍,没忍住,问道:“主子,您读佛经是几个意思?”
纪汝轩眼皮子也没抬一下,说道:“《心经》是佛教大乘教典中,文字最短少之经书,仅有二百六十个字,是般若经类的精要之作,不需理解便能诵持,自有静心清心之奇效。”
闻言,程元一头雾水的问道:“所以,您一个皇上亲封的威武将军,为何要念佛经?”
纪汝轩暗暗叹了口气,是啊,所以他为何要念佛经?他能说,他也不知道吗?只是见了那封信后心中有些奇奇怪怪而已。
纪汝轩暼一眼他话多的长随,说道:“你过来,把这几个字读一读。”
程元凑过去一看,念道:“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思想行识,亦复如是。主子,什么色啊空啊的,恕属下看不懂,您自己个儿参悟吧,属下困得已经睁不开眼了,告辞,不送。”
程元说着就要脚底抹油,主子有毒啊,居然让他一个对未来生活充满了信心的大好青年半夜三更读这个!
“呵,半夜三更,你哪儿去?”纪汝轩扯住他,将经书塞到了他的手中,道,“把它背会。”
程元苦哈哈的拿着那本心经挣扎道:“主子, 您也说这是三更半夜了,这三更半夜它最适合卧榻而眠,鼾声大作。”最好有妻妾相伴,鸳鸯交颈,那便无憾了。
纪汝轩冷声道:“要么背经书,要么一个月没肉吃,你选一个。”
啊,饮食男女,怎可无肉?程元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囔道:“您老是会掐人七寸的,您老自己怎么不背?”
纪汝轩起身,将桌椅让给他道:“要不,要我背你听听?”
“知道您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您让属下背这个,不是在为难属下吗?”
“不背也行,”纪汝轩走到床边坐下道,“不过就是吃两个月的素斋罢了。”
程元有些呆,主子坐地起价,瞬间就涨到了两个月,简直就是奸商。
“那,也不是不能背,不就二百六十个字吗?属下拼了。”《百家姓》《千字文》《三字经》它不好背吧,这两百多个字还能难住他程元吗?背!
程元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纪汝轩默念着,渐渐地平心静气,睡了过去。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程元一边念一边偷瞧着他家主子,见他睡着了,便悄悄地放下经书,默默地逃了出去。
娘耶,二百六十个字,这也太难了。再者,空怎么可能是色,色怎么可能是空嘛!不现实不可能不应该啊!
罢了罢了,丢开丢开,都丢开,睡觉睡觉,睡大觉!
这一年多来,不是打仗厮杀就地而眠,便是风餐露宿荒山古庙,如今终于有一个床可以栖息了,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嘛。
程元很快地便呼噜声起了。
至于山下安营扎寨的百十来个将士们,则守着老霍的首级,席地而坐,烤肉吃酒。
话说,这五台山当真是人杰地灵啊,肉特别多,这兔子肉可比干牛皮老鼠肉香多了。
不打仗,这吃肉喝酒都香了。
娘的,敢再反叛,老子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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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璟舒是在一片“啾啾啾”的鸟鸣声中醒来的。
五台山的早晨,当真是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啊。
璟舒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犹如一只受伤的小绵羊,乖乖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的左边,侍书温柔小意地将各式点心喂进她的口中;她的右边,侍画小意温柔地将各色果子送入她的唇边。
这猛一看,还以为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后院呢,哪里想到,这竟是清修养性的五台山?
璟舒慵懒惬意得如同一只名贵的猫儿,在阳光下撒欢儿:“桂嬷嬷,那里那里,那个花丛里,小蝶儿飞进去了。”
璟舒边指挥着桂嬷嬷扑蝶,边将手伸给了刚进了院子里的晴儿。
晴儿今日一上午见多了她这样的动作,很是合作的将小手递给了她。
璟舒牵着晴儿的小手手,对一旁伺候茶水的大宫女侍琴说道:“快端个软凳过来,让晴儿也晒会太阳。”
补补钙。
又对侍书侍画说道:“好吃的别光顾着我,都喂给晴儿吧。”
晴儿不知道璟舒居然还有如此享受的时候,不过,她自己倒是不习惯这样让人喂着,遂笑道:“哎,我自己来。”
于是,两人在春日懒懒的阳光下,懒懒又惬意的看着桂嬷嬷扑蝶玩儿。
桂嬷嬷......,我真的谢谢你。
晴儿吃了几口糕点并水果,看璟舒心情很好,便对众人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一众的宫女婆子退下去了十几个。
璟舒知道,晴儿这是有话要对她说了,果然,说的就是福尔康。
晴儿握着璟舒的小手,未语先笑道:“璟舒,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长你一岁,老佛爷常说,我们不是姐妹,但要情胜姐妹,如今,我托大,喊你一声妹妹可好?”
“好啊!”景舒轻轻地坐起身来,她在现代也就只有一个讨厌又臭屁的哥哥,总是对她管七管八的,如今能有晴儿这样贴心温柔的小可爱做姐姐,那可真是她来这五台山现修来的福气了。
“晴儿,我早就拿你当姐姐看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没有也无妨,现在表白也不晚,不如我们来结拜吧,对月明誓,义结金兰。”
晴儿看着颇有些兴奋的璟舒,赶紧按住了她道:“舒儿,皇家不兴这个的,千万不要再提了。再说了,我们就是不结拜,这么些年来,早就不是姐妹胜似姐妹了啊。”
“好吧,”璟舒有些遗憾,也是,皇家认亲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遂说道,“事实胜于雄辩,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我们是姐妹。”
晴儿点头,话锋一转道:“那姐姐能问一问吗?是......尔康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福尔康和我,”璟舒想了想道,“我们统共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哪来的他惹我生气啊,我都不了解他,怎么能把他指婚给我呢?我不要。”
唉,其实对漫出哥,她真的很了解啊,璟舒有些头疼,这个不好说,说不得啊。
不了解?有人脚步一顿,遂往暗处隐了隐身,不若等会儿再出去吧,如此打扰别人说话,是不是太过无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