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深沉,曼城公馆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在城市中熠熠生辉。
28楼的高层正对着渤海,隐约可以看到海面上的游轮,听到轻微的海浪拍打声,感受到海风的温柔拂面。
一进门,江钦屿卸下疲惫,慵懒地倚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本书翻阅。周炝则轻车熟路地来到酒柜前,取出一瓶珍藏的堡林爵。
《论语》配香槟,挺别具一格。
童妍环视四周,打量房间里的陈设。
屋内物品均呈现出极干净的微冷色调,空气中有清淡的木质香,大约是冷杉,阴天的味道。
客厅茶几上,书籍凌乱地堆放,墙上挂着一幅“豪迈”的书法作品,跟室内风格不协调。
童妍瞅了半天,才确认写的是“活着”二字。
看这潦草的毛笔字,大概率出自房屋主人之手,怎么说呢……
跟颠公的人设很符合,就跟他的衣品一样。
江钦屿翻过书页,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给你十五分钟,洗干净。”
这话说得童妍略感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她走过去,“我没有衣服。”
江钦屿睨了她一眼,视线落回书上,“那就光着吧。”
一股怨气卡在童妍的喉咙,打不得,骂不得,憋出内伤。
她转身翻了个白眼,立马就听到背后传来冷冷地声音:“再让我看见你翻白眼,就把你眼珠挖出来。”
咋发现的?童妍吓得一溜烟跑进浴室,心脏砰砰直跳。
身后江钦屿轻笑一声。
正巧周炝端着酒杯走过来,听见反锁声,看了眼浴室的方向,脸上写满困惑。
怎么还把人带家里来了,要洗澡随便找个酒店就是。之前她住的地方离这也不远,还是头一回见他把女人往家里领。
想到江钦屿近来的反常举止,周炝不禁猜测,难不成他们要做些什么?
那他岂不是成电灯泡了,是不是要走啊?
“喂。”江钦屿喊了一声。
周炝立刻回过神。哟,酒差点溢出来。
而见江钦屿从沙发上坐起,端起酒杯跟他碰杯后抿了口,直直地望向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房间内很安静,隐约能听到浴室里的水声。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下一秒,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向卧室,视线落在床上的白色t恤上。
“砰砰砰!”
毫无征兆的拍门声,童妍吓了一跳。
以为在催促,她连忙喊道:“马上就洗完啦!”
“开门。”
门外的声音让童颜心口一紧。
她很清楚,如果不开门,下一秒江钦屿就会把门给踹开。
“等我10秒!”童妍胡乱地冲洗掉泡沫,匆匆套上衣服裤子,接着打开一道门缝,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她视线向上一抬,就看见江钦屿皱眉站在那儿,然后毫不客气地把门推开。
男人眸光一亮。
小猫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头发湿漉漉的还有泡沫,脸上的水珠缓缓滑落,在下巴那顿了下,最后滴在衣服上。
下一秒,她慌乱地用双手护住。
江钦屿挑眉,潭底有似笑非笑的揶揄:“又不是没见过。”
简直不知廉耻!童妍简直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来。
又见到对方眼中熟悉笑意,童妍不自觉紧张:“干嘛?”
奶声奶气的腔调,还是这两个字。
熟悉的颗粒从他手臂冒出,男人望着她肤玉凝脂的身段,将人扫了个遍。
她好像很害怕,胸口起伏得厉害。
又好像有点生气,绯色的小嘴撅起,在控诉他对她的无理。
看着看着,江钦屿回想到一年前那个的夜晚,她也是这副担惊受怕地姿态,像现在这样往后慢慢退。
许久没听到声音,童妍轻声叫了他,然后问:“你要干嘛?”
话音落下,男人眉毛渐渐拧起。
好像以前她也说过这句话。他张了张嘴,“我们……”
话都到嘴边了,他又合上唇,敛起眸光,将衣服随意抛向她。
童妍脸上微微颤动,眼前光线暗淡一瞬。
一息而过,细微的乌木沉香与尼古丁交织,像是枯木焚烧后的烟草味,是他独有的味道。
原来是给她送衣服。
那不知道送件干净的衣服,拿穿过的给她,把她当难民啊!
也只敢在心里抱怨。
童妍默默把头上的衣服拿下来,想着此刻他心情似乎还不错,如果再拜托他帮个小忙,应该不会拒绝。
她抬眼,再度与他视线交汇,而他神色寡淡,仍是那股淡漠疏离。
俨然和刚才那抹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相反,平静得过分。
见他转身,童妍忙出声叫住他。
江钦屿侧过头,视线落回女孩身上。
她光着脚,有些扭捏,“你能叫下周炝吗?”
男人双眸微眯,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这家伙身材瘦弱,脸上倒是纯天然没有高科技的痕迹,像个没成熟的小荷兰豆。
她——
空气滞住一瞬。
女孩背靠在门边,男人近在咫尺。
在这个长久的对视中,童妍莫名心慌,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可以吗?”她再次询问,指尖微微蜷缩,还眨了眨眼,“拜托你了!”
出奇的有礼貌。
江钦屿嘴角微微下沉,没有回答她,转身穿过走廊。
这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啊?童妍迷茫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反复思索。
平时他总是话多得不行,现在又哑巴了。
回想起以前,因为自己没回应他的话,就被责骂不懂礼貌,还威胁要把她舌头割下来,刀都伸进嘴巴里了!
童妍嘶了一声。
“不懂礼貌。”她小声嘀咕这么一句。
突然间,一股寒意袭来,童妍不住颤栗。
眼前背对着她的男人,脚步似乎停顿了下。
小心脏提到嗓子眼,却见他一秒过后,继续往前走。
“呼~”
童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