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了一所精神病院前。
四面墙皮脱落,墙角长满苔藓,即使坐在车里,都能闻到刺鼻的气味。
童妍看到这番景象,心里感到恐慌,不由深想江钦屿要把她关起来。
她顿时慌了,刚转过身就撞上他深邃的眸子,照旧是那张阴沉沉的神情。
还不等她张口询问,前排陈卓解开安全带说:“绑架你的人已经被扣住。”
听到这话,童妍眼角微跳,他们居然还活着。
也就是说,江钦屿带她来这里,是要当面盘问,又或许直接把她和那群人关到一起。
这一路上无言,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无论是哪种都觉着害怕。
陈卓见她毫无反应,便转过身对她说:“童小姐,你受了这么多伤,总得讨回来不是?”
这话直指她。童妍回过神,主动凑到江钦屿身边,还用力地点了点头,“江老师,他们把我打惨了!”
她眼神看着凶凶的,语气却充满了委屈。江钦屿睨着她,颈脉青筋突起,一时间没有说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男人不高兴,周炝只知道,童妍又惹到屿哥了。
一双温热的大手覆了上来,慢慢地解开缠在她小手上的领带,男人神色凝重,“怎么打的。”
童妍脑海里霎时浮现出那四个烂虫威胁她、扒她衣服、肆意叫嚣的场景,她不禁害怕地颤抖了一下。
“他们拿刀威胁我,逼我给钱,还强迫我喝酒。”她添油加醋,声音哽咽:“他们还用棍子打我,把我的衣服扒光,叫来了一群女的,当着我的面……”
一声声可怜又委屈地控诉传入耳中,她眼泪说掉就掉,最后的话始终是害臊说不出口。
泪珠忽然滴落,男人手一顿,不自觉地皱起眉,继续解着那条领带。
虽然他没问,但童妍想着主动说些什么,或许能消除他的疑心,“我不认识他们……”
话没有说完,江钦屿沉声打断:“我不想知道。”
童妍不由愣住,看着自己手腕的领带已经解开,被他随意地扔在一旁。
而后他抬起头,用手背撩起她凌乱的头发,顺带擦了下她的脸。
童妍想不透,江钦屿为什么突然间温柔了。
看着他再次霸道地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径直往精神病院走。
她搂着江钦屿的脖子,除了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至此一言不发,更别说去看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倒是在江钦屿的身后,那个叫陈卓的男人,一直死盯着她看,时不时拨弄着那副没有镜片的眼镜,仿佛他的眼睛能够看透一切。
走廊上的日光灯摇曳不定,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男人稳健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每一步都好像敲在人的心上,处处透着阴森可怖的气息。
走廊上的日光灯摇曳不定,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男人稳健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每一步都好像敲在人的心上,处处透着阴森可怖的气息。
越往里走,那股刺鼻的味道就越强烈,混杂着各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那是血液的味道,还有尸体腐烂的臭味,还有很浓郁的气味。
童妍身上开始冒出红疹,痒得她不停地挠手臂,但是不敢太用力。
这细微的动作很快被男人注意到,以前竟然不知道她对这些过敏。但他又想到,他们曾经并无太多的交集,瞎关心什么劲。
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江钦屿睨了眼身后的周炝。
周炝明白意思,直接拔扒掉陈卓的外套,罩在童妍的身上。
换做平常,江钦屿肯定要嘲讽这是什么鬼地方,但他一句话也没说。周炝觉着自己猜的果然没错,童妍把屿哥惹毛了,连话都不愿说了。
江钦屿确实不喜欢这地方的味道,他没记错的话,这里以前是研发新型药品的秘密实验室。
精神病院只是个幌子。
走过走廊,最后停在地下室的一间禁闭室前。
童妍是注意到陈卓走上前,她才侧过头,看到一扇满是剐蹭痕迹的铁门。
只见陈卓握拳用力敲了几下,沉闷的声音在昏暗的空间里回荡,显得尤为响亮。
随即底盘蹭过水泥地,发出“吱呀”尖锐的声音,铁门被推开,一个戴着橡胶手套的男人探出了头。
童妍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单单是这人和陈卓长得一样,更是因为他身上的白大褂染着斑斑血迹,手里拿着一支盛满液体的针剂,脸上的笑容神叨叨的。
昔日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童妍双手攥着江钦屿的衣领,颤抖着说:“别给我注射。”
江钦屿看着她皱着眉头,满脸恐惧的样子好笑。
他在她那儿已经定死是个恶人,难不成他大费周章把她救回来,就是为了给她注射这些,进行一场毫无人性地拷问?
不过是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知道罢了。男人也不解释,还是冷冷的态度。
“江生,可把您等来了。”禁闭室门一开,里面的人兴奋得像个孩子,“快,快进来看看!”
这人是陈卓的弟弟陈奇,俩兄弟长相分辨不出,性格和知识领域是天差地别。
“说过很多回,别用尊称。”江钦屿受不了文绉绉的那套,抱着女孩直接从他身旁掠过。
旁边陈卓无奈地扶额,他这弟弟,脑子是聪明,精神确实异于常人。
陈卓性格稳重,以前在国内当过心理医生,后来因为庞氏诈骗上千万元跑来了柬埔寨。
而陈奇做事不经大脑思考,想到什么直接就干,不过他在生物学方面是个奇才。
有这聪明的脑袋瓜,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去研发不良品。
他向江钦屿自告奋勇,说研发来钱快,在国内干上十年都比不上这玩意赚的多。这可不就合了江钦屿的心意,夸赞他是个疯子。
他就喜欢疯子。
禁闭室里的气味愈加浓烈,江钦屿刚踏进去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皱着眉,烦躁地坐在备好的干净沙发上。
周炝见状,赶紧从陈奇兜里拿出口罩,帮男人戴在脸上。接着,他把另一个口罩拆了封,人怪好的要帮童妍也戴上。
还未上手,他觉得身旁男人的眼神不对劲。忽然就想起来,童妍惹屿哥生气了,他做哪门子好心人。
于是把口罩放在了女孩的手中。
童妍心里只想着要给她注射不知名的药物,还有哪门子心思戴口罩。
她仰起头,眼眶通红地恳求:“求求你小叔,不要给我注射那些东西,我不是故意骂你的。”
男人倏地低头,定定地看了几秒。
童妍侧坐在他的大腿上,他胸前敞开的牛仔衣被她捏得皱巴巴的,她也在注视着他。
虽然看不见整张脸,但童妍清晰地看见,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染着笑,笑得她心里发毛。
可男人依然没说话,默默拿起她手心里的口罩,而此时怀里的人女孩晃了晃他的衣领,声音更加哽咽:“你别笑……”
他又不听人把话说完,直接用口罩裹住她半张圆润小脸。然后盯着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泪汪汪的,又实在漂亮。
正在欣赏小猫,却被“唰”地一声打破。
背后沉闷的哀嚎声让童妍心口一颤,她害怕地转过头,只见眼前的白布被陈奇猛地掀开,那双好看的眼睛也在刹那间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