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妍转过身,看见秦隐手中拿着电棍,穿着那标志性的保安服站在自己旁边。
褪去平日里那抹浮躁,乍一看还挺英姿飒爽的。
只见秦隐毫不客气地拿起一个生蚝嗦进嘴里,边嚼边说:“吃海鲜大餐不带我,过分了啊。”
这爽朗、不拘小节的性格倒是一点没变。
“我可不敢阻碍你打工。”话虽这么说,但童妍自觉地拖动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一起吃。
秦隐却摆摆手,“保安打工中,不宜偷懒。”
听得童妍翻了个白眼:“那你不好好巡逻,跑来我们这干嘛。”
谁家保安顺民众海鲜吃,这跟劫匪有何差别。
“我就在这一块巡逻,大老远的瞧见你们,就跑过来保驾护航,干脆聘请我做私人保镖得了。”
说话间,老板端来满满一盘生腌,秦隐又顺手捻了块虾塞嘴里。
不仅自卖自夸,还言行不一。童妍懒得理会,转而看向小洛,接上刚才话题:“你前面说我有可能什么?”
话题骤然转向自己,小洛匆忙收起视线,拿起饮料抿了口才说:“突然不记得了,想起来再告诉你。”
童妍应了声,习惯性地看眼手机,却瞥见秦隐又“偷吃”她们的美食,她索性就一把将人拽下来坐下,把整盘生蚝推到他面前。
“你就坐下来陪我们吃吧,要不了多长时间,耽误不了你什么。”
别看女孩家家瘦胳膊细腿的,力气倒不小,秦隐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去。
说到这份上了,秦隐也就坐正身子,拿起一次性筷子掰开,“哎,行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一说出口,俩女孩同时翻了个白眼。
边吃边聊得得正欢,秦隐注意到童妍时不时要看眼手机,似乎是担心错过什么,他很直接地将其夺走。
“诶!”童妍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想拿回来,只惜手机已被对方揣进兜里。
“吃东西不要玩手机,虾子都凉了。”秦隐挑起一只虾放她碗里,显然预料到她想说什么,率先开口:“吃完东西还你,晚半个时辰耽误不了什么。”
或许秦隐不了解,但童妍心里清楚。
如果她今天没有打电话,那人指定计较个没完,几个月都不忘的那种,说不准回来把她揍一顿。
“鹦鹉学舌。”她小声嘟囔了句,抓起盘子里本来就是冰镇的生腌小虾,往嘴里胡塞。
不小心给刺到舌头了。
因为心里总惦记着某件事,以至于童妍吃东西的速度都变快了,好在吃完秦隐如约把手机还给她。
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与此同时,一架卡拉菲航空的塞斯纳208b停在墨西哥沙漠中的机场跑道上。
“欢迎来到华雷斯城,现在是当地时间下午两点零十五分,由于气候原因造成飞机晚点,给各位旅客带来不便请谅解。”
空姐的声音透过广播传来,机上的男人被叫醒,他掏出手机开机,略略看了眼。
倒是收到了一条未接来电,却是不值得立马回过去的号码。
缓了缓,江钦屿拉下机窗,侧目看向外边。
窗外,烈日炙烤大地,肉眼可见地空气在热浪中抖动。
华雷斯是个浮华的边境城市,北靠得克萨斯州边境线,位于太平洋和墨西哥湾之间。到了晚上会彻骨寒冷,这里也是商品走私进入美国的大门。
江钦屿正走出航站楼,外头刺目的阳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注意到出口处有些士兵看守,问了句:“改革了?”
“追求dm合法,”跟在身后的周炝耸耸肩,“估摸打击当地大贩吧。”
闻言,江钦屿当即笑出了声,这恐怕是今年听到最有趣的笑话了。
倒不知笑的是哪一句。
没过多久,一辆深灰色丰田陆地巡洋舰开了过来。
车的后车窗上全部贴着黑色玻璃纸,但可以看到几个角上已经卷边,坐副驾驶的人从车上跳下来,和江钦屿打招呼。
“哥,好长不见啊,可想死我了!”这人操着一口港普腔,词不对就罢,后面那句却用上墨西哥语,说得那叫一个听不懂。
他是之前负责给江钦屿在九州港城洗钱的男人,本名张有荣,外号莽子。
见对方打完招呼伸出手,指甲明显焦黄,江钦屿没有回应,只睨了眼他的装束。
顶着头要黄不黑的爆炸毛,身上还没二两肉,却赤膊满膛纹身足以充当衣服。下面穿着百慕大风格的短裤和人字拖,完美诠释港城那股社会地痞气息。
“墨西哥没衣服给你穿?”江钦屿随口说了句,绕过他身旁走到车后门前。
此刻作为司机的罗纳久违见到大哥,除了眼冒星星之外,还用流利的逻语喊了声:“哥哥!”
熟悉地瞪眼拧眉,熟悉地严肃正经。
交代的任务不负所望,江钦屿满是欣慰地摸了摸罗纳的脑袋,发觉这小子长高了。
“刚搞了个新的,刚上色一半,穿不得衣服。”后边莽子跟了上来,脸上挂着快乐的露齿笑,打开车门时抬手挡住门框。
有些反感这种莫须有的尊重,江钦屿微微顿了下,继而问道:“纹的什么。”
莽子闻言转过身,只见那瘦窄的肩背被黑色纹身占据,他扭头笑道:“关二爷。”
这边江钦屿看了没什么反应,直接坐上了车,倒是羡慕了旁边的周炝。
以前他就想纹,奈何屿哥不允许,最后让弄了个大势至菩萨。
周炝摸了摸那贴着保鲜膜的大满背,咂咂舌:“真不错,够霸气的!”
说着,他一巴掌拍了下去。
响亮的巴掌声引来路人围观,也疼得莽子倒吸一口凉气,正宗港语对准周炝一顿输出。
车窗摇了下来,男人冰冷地声音中断二人扯皮:“东西拿过来。”
争闹声戛然而止,莽子听令走到后备箱,拿出事先从港城带来的拍卖物品。
搬出来时,莽子不住说道:“强哥嘿,我怎么感觉哥性情变了。”
“没变啊。”周炝替下后备箱,随即从他手中接过纸箱子,“一直都这样,你太长时间没见记不得了。”
莽子挠了挠头,“这样吗?”
其实就见过四五回面,但每次见到江钦屿都是笑容拂面的,今儿个太冷淡,感觉像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