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尚宫还没感动完,徐氏又开口了:
“多了是事等着你。
还有一件,这后宫里单独开一个后库,我要把后宫的开支归到皇后这边。。
你写个章程,怎么支怎么取怎么进,回头我找皇上盖个章一次过解决。
哪有当家主母用钱笔笔都要找当家的要的,那还当什么主母!哼!”
“这,娘娘,不太好吧。”
胡尚宫被徐氏这一转折吓到了,第一次在大家面前露出了震惊。
先帝在的时候,后宫里打烂了一个杯子还是打烂了一个碗,先帝都能从嫔妃的月例里扣出来的。
那钱银方面,看的死死的。
先帝吃白菜豆腐只加三滴香油。
他们这些宫里的人,连三滴香油都不敢滴。
“哪儿不好,有点底子的人家,女主人管家掌财都是必然的。就这老朱家,哼——”
徐氏觉得。
这后宫的规矩,这后宫的管理,再加上钱银的掌控,很先帝,很土财主,很抠搜。
也就是自己那位胸怀真的很宽广的婆婆能受的了。
后宫妃嫔归六局管,六局归一司管,一司归内监管,内监归皇帝管。
皇后虽然可以从品级上碾压妃嫔。
但实际在手里的权利少到可怜。
最坑的一点,后宫的一切开支用度都不是皇后掌着。
按规矩,不论多少是皇后还是妃子,这宫里的开支用度都要由尚宫列了清单向皇帝申请。
皇帝同意后,这份清单就转到内使监那边。
内使监把钱银或东西准备出来,还要再次上奏皇帝。
皇帝确认无误了,内使监才通知人来领取。
这简直就是荒谬!!!
管家的人,一管钱,二管人。
钱在大多数情况下比人重要。
回回用钱都要伸手朝上,而且用钱的理由事无巨细要清晰明白,久而久之这人不就被压到尘埃里了么?
这哪里是当皇后,简直连管事婆子都说不上。
她当年在宫中陪着先皇后的时候,早上进宫下午回家,先皇后压根没有提及这方面。
她还真觉得公爹对婆婆特别好。
原来。。。。
算了,不能想。
“娘娘,您的意思是整个内库?”
胡尚宫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听出来了,皇后的意思就是家里的钱要归皇后管。
这家,不就是皇上跟皇后才算是一家么。
推理一下就是皇上的内库,皇后娘娘要掌着?
“那倒不至于,还是要给男人留点私房钱的,划七八成就是了,留点什么花瓶啊,古董啊,碗儿,碟儿的,皇上要是有临时的赏赐就赏实物。”
徐氏理所当然的点头。
与先帝相比,自家男人越发显得靠谱。
从两个人一起成亲到全家一起过来京师前,朱棣连王府具体有多少钱都不知道。
有用钱的地方,他只管跟徐氏要。
徐氏要说没钱花了,朱棣就上奏折跟他爹哭穷。
这种这么优良的品质不能葬送在这京师的皇宫里。
而且现在朱棣是被哭穷的那个了。
她还是得把钱抓起来,省得朱棣一点概念没有把钱花个精光。
要整个内库有点过分,但是把现银现钱全拿走,徐氏觉得一点也不过分。
朱棣要是有用,问她要就是了。
说起来,她做皇后的,管着后宫,花钱的地方比朱棣多多了。
就光是现在皇城的修缮就天天在花钱。
一会需要这个,一会需要那个。
前一阵她还耐着性子,跟着祖宗法治走。
现在既然都掀桌了,直接一气呵成吧。
以上这些,按她对自家男人的了解,她提了,他也就应了。
但想废除殉葬这事,她还得琢磨琢磨怎么推进才好。
先帝临死前犯的糊涂,她这个当儿媳妇的,不好提。
得朱棣自己想得通。
“是,娘娘,臣明儿个拟了章程给娘娘过目。”
胡尚宫深吸一口气,接下了这个光荣而伟大的指派。
后宫被先帝嚯嚯已久,后来那位的娘也是个不灵光的,现在总算是来了个明白人了。
“娘就是娘!!!”
朱智明搂着徐氏就开始大乐。
以前娘就很飒,现在娘还多了威严,她这个当女儿的老有骄傲感了。
“卖乖就你最快!你们俩的婚事啊,能愁死人。”
徐氏拧了一把朱智明的脸,略纠结。
宋家那边,朱安乐不愿意,徐氏当然也不会拿朱智明去填坑。
宋家的长子丧偶,二子已经娶了媳妇,剩下的还有一个三子。
这第三子从年龄来说给朱安乐还是朱智明都行。
可偏偏宋家肯定是长子袭爵。
他们要是给让小儿子做驸马,长子这个爵位要袭下去就多了几分变数。
于是,这宋家就算是出局了。
朱棣这会就在发愁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大家心安。
“我觉得,宋瑄倒是挺合适十一姑姑。”
张欣提议。
公爹想嫁公主主要也是定宋晟的心,所以其实嫁什么公主都行。
南康公主是洪武六年出生的,这会还不到三十岁。
宋家长子宋瑄这会好像是刚刚四十岁。
两个人也各有子女。
一个丧偶,一个义绝,挺合适的。
最主要是南康公主就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人。
朱高炽找齐了驸马胡观纳娼为妾,强抢民女,五毒俱全的证据让御史参了胡观。
胡观进了牢里她还一门心思维护,觉得出嫁从夫。
自从被徐氏强行义绝了以后,就自觉没脸见人,在公主府里郁郁寡欢,几度昏厥。
胡观家里倒是很干净利索,直接让胡观写了封忏悔的遗书后,在牢里羞愧自尽。
胡观死了,胡家人就开始一门心思挽回南康公主。
这阵子幺娘被派去南康公主府给公主调理身体好多次。
回来就说,皇上应该安排南康公主再嫁。
不然那种负疚感跟罪恶感她自己能把自己折磨死。
虽然说初嫁从父,再嫁从己。
可南康公主,没有这个“己”字。
她习惯了围绕着别人活着。
她跟胡观生下来的儿女,就仗着他们是公主的血肉,一直在暗暗的逼迫公主。
公主要是继续守着这所谓的寡,有一天终究被她的儿女还有胡家吃干抹净。
旁人再怎么拦都没有用。
她自己立不起来。
一个新的夫家,不会趴在公主身上吸血的,才能解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