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的隐去情绪回道,“没什么,许是刚刚喝酒的时候被呛到了,不但呛出了泪酒杯也没端稳。”
昭和长公主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并未多作怀疑,她知道我一直以来不喜饮酒更不喜酒味。
之前每次叫我和小羽去府中小聚,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和小羽在畅饮而我要么喝白水要么喝果汁或者喝少量的米酒。
米酒味道清甜,而今日的梅子酒却是酸甜,我说是被果酒呛倒也无可厚非。
“是我考虑不周了,看来棠儿你还是就适合喝点那清甜的米酒,我准备的这梅子果酒不得你的喜爱。”
昭和长公主略带几分愧意的说道,她总是想给我和小羽最好的,特别是在我和小羽经历过上次的死里逃生后她对我和小羽的事可谓是体贴入微。
“没有,容姐姐准备的这梅子酒我也很是喜欢,刚刚只是喝急了点而已。” 我急忙和昭和长公主解释清楚道,不想她误会。
她对我的好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能让她引起误会而心生愧意呢。
“那就好,那棠儿你喝慢点。喜欢的话到时候我从宫里讨要一些送过去你府里。” 昭和长公主笑着说道。
我点点头,视线再次不由自主的去找寻宗政长赢的那张脸。
“咦~奇怪,怎么羽儿的情绪好像也不对?” 昭和长公主视线朝小羽看过去,又回过头来看看身旁的我。
她不动声色的将整个身子朝我侧身过来,隔绝了我与众人的视线,然后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棠儿,我不管你和羽儿对宗政长赢是什么心思,但是现在是宫宴上而且宗政长赢的身份特殊,你还是莫要失了容态让人看出端倪。”
我心中一惊,诧异昭和长公主竟然如此敏捷的察觉到了我对宗政长赢的态度异常。
我再向小羽那边看去,发现她的目光也是时不时在宗政长赢脸上停留,眼眶泛红。
一旁的裴时渊板着个黑脸,试图去隔绝小羽看向宗政长赢的目光,明显是又踢翻了醋坛子。
忽地我刹那间意识到了什么,刚刚从宗政长赢出现那一刻我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周围的一切在我眼中仿佛都归于沉寂了。入目只有宗政长赢而再无其他。
而坐在我正对面的季青风也自然而然的被我忽略掉了,可我忘了他所在的位置是可以将我的目光和行为,甚至哪怕是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全数尽收在眼底的。
所以……我刚刚对宗政长赢……季青风是否已经察觉了?
此刻,我有点不敢去看向季青风,害怕他真的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我双手在桌子底下握拳,鼓起勇气视线朝季青风看过去。
果然,直直对上了季青风那双猩红的眼眸,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受伤之色。
我心里没由来的生起一股恐慌之色,害怕季青风会不管不顾就这么冲过来质问我。
质问我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去看宗政长赢,质问我是否认识宗政长赢,质问我和宗政长赢是什么关系?甚至他是否会因为联想到我和小羽那无从查实的身份从而误会我和小羽是扶风国安插在大庆朝的棋子?
倘若他真的来质问我这些问题,我又该如何回答呢?如何去掩盖事实的真相呢?
哪怕我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告诉他宗政长赢长得和我一个故人一模一样,可我又怎么去和他解释那个所谓的故人呢?
许是因为想得太多,又许是因为梅子酒的后劲上来了,我的头有丝丝疼痛。
也是这丝丝的头疼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打散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猜疑。
我和季青风已经分开,说好了成为陌路人。我何必去在意他的看法?他误会与不误会都与我无关,我无需向他解释和交代。
至于他若是怀疑我和小羽的身份,大可以去查,没有事实的依据他即便是查也查不出什么。
这么想着我身心轻松了不少,也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把目光长时间的停留在宗政长赢身上。
一番推杯换盏、歌舞升平后,一场刻意针对宗政长赢的局面开始打开。
不知道是哪个大臣开口提了一句,“听说扶风国的祈福舞很是出名,不知道今日我等是否有幸见识一二。”
另一大臣附和道,“我也有听说过,据说扶风国几乎人人都会跳祈福舞,而且最精彩绝伦的要数男子与女子相互配合跳祈福舞了。”
面对这些大臣的刻意引导,宗政长赢只当是完全没有听到,只顾喝酒吃菜似乎并不想理会。
一位年纪较大的内阁大臣见宗政长赢并未接招,于是只得点名道姓的问道,“宗政五皇子,不知道关于贵国祈福舞之事不知道我等所说是否属实?”
宗政长赢放下手中的筷子,又不紧不慢的接过身边侍从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道,“确有其事!”
四个字,言简意赅,却也并没有继续多作详细解答。
我在心里暗暗将宗政长赢和那个人比较,二人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个性也有几分相像,但是唯一不同的就是城府。
宗政长赢身为扶风国最善权谋的皇子,城府肯定是很深的,而且性子不是一般的沉稳。就好比此刻他仍然泰然自若、气定神闲,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姿态。
面对宗政长赢的始终不接招,显然这些大臣并未打算放过,又或者是说高位的皇上并未打算放过。
我的直觉告诉我,皇上想在今日的使臣接风宴上给宗政长赢一个下马威折辱扶风国一二。
令我没想到的是,季青风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只见他将杯中的酒倒满,然后拿着酒杯走向了宗政长赢。
“宗政五皇子,你身为扶风国皇子想必定是对万民百姓具有体恤怜悯之心。据说贵国的祈福舞不仅可以为国家祈祷风调雨顺、为活人祈祷无病无灾、亦可以为死人超度往生。说起来前几个月的南部流民暴乱我大庆朝可是死了不少的无辜百姓,而其中不乏贵国鼠辈势力的手笔。不知道宗政五皇子可否亲自跳一段祈福舞为以表与我大庆朝缔结友好盟约的诚意呢?”
只一瞬,我头皮便发麻了。季青风直面对上宗政长赢,这是我怎么都没有料到的发展。
倘若是别人来说这一番话哪怕是由裴时渊来说,宗政长赢或许都有开口推拒的理由。可偏偏是带领军队平定那场暴乱、将扶风国的那些手过长的势力铲除的季大将军。
既然是平定暴乱就断然不会没有损伤,季青风带去的季家军不是没有人员伤亡。所以如今他要求宗政长赢跳祈福舞明面上说的是为那无辜死去的百姓祈福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为那牺牲的季家军士兵寻以慰藉以告他们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