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鸣站了起来，高兴道：
    “走吧，这次看他还怎么赖！”
    说话间，两个人往审讯室走去。
    不一会儿，两个人坐在了审讯室，两个记录员也坐在了旁边。
    石非直在两个干警的押送下，走了进来。
    看到杨鸣和霍刚当堂坐着，石非直眨了眨眼睛，在审讯椅上坐下。
    此时的石非直胡须拉碴，眼睛无光。
    天天提审，天天重复着那些问题，石非直已经麻木。
    回答问题已经固定化和格式化！
    石非直是办案老手。
    他知道，只要他不供，没有新的证据，杨鸣他们拿他根本就没有办法。
    让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老婆孩子的状况。
    他问审讯人员，无人告诉他，似乎对他隐藏着什么。
    他直接问杨鸣，杨鸣条件交换。
    让他坦白交代，他枪杀毕如道的过程。
    他就告诉他，他老婆儿子的情况。
    他不理会杨鸣。
    一天天下来，杨鸣再也不来审他。
    都是几个审讯员轮着审。
    今天杨鸣和霍刚突然出现，想必会有新情况。
    石非直脑子不停地转着。
    他必须用一点点的实情诱惑杨鸣，把老婆儿子的状况套出来。
    想到于此，石非直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每次提审他，他都以这样的姿态面对审讯。
    审讯的必要程序过完，杨鸣道：
    “石非直，把那天毕如道在你办公室怎么死的说一遍。”
    石非直没有反感情绪，而是很听话地开始讲述。
    每天提审好几次，每次都是这样提问。
    石非直已经把整个过程背得滚瓜烂熟。
    只要让他讲述，他张口就来，闭着眼睛不重复一个字。
    当他讲到“毕如道走进他办公室，让他助他逃跑，他拒绝，毕如道马上拔出枪”的情节时，杨鸣打断了他。
    “石非直，就凭着你讲述案子发生过程，你的记忆力属中上水准。
    可是，你为什么会把很多重要的情节落下了呢。”
    石非直翻了翻眼皮，不屑道：
    “杨鸣，你无非想要我胡编乱造，达到你们陷害我的目的。”
    杨鸣冷笑了两声，一字一顿道：
    “好吧，如果你的记忆力实在不好，我给你提示一下。
    你跟毕如道强调了两点。
    一是让毕如道不要到或少到你的办公室。二是让毕如道不要乱说话。”
    话音落下，石非直顿时怔住。
    这两点他确实跟毕如道说了，杨鸣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心里发怔，脸上却不屑一顾，斜眼看杨鸣。
    “杨鸣，不要用这样的推断来吓唬我。
    如果你愿意跟我做个交易，我可以提供一些真实情况，让你们尽快抓到朱鼎！”
    杨鸣和霍刚对视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饶有兴趣道：
    “什么交易？”
    石非直一字一顿道：
    “告诉我，我老婆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杨鸣摇头道：
    “朱鼎的情况不用你提供，我们随时都可以抓到朱鼎。
    我们需要的是，你老实交代你枪杀毕如道、接受朱鼎月供充其保护伞的事实。”
    石非直怔住。
    原来对他的审讯，只是让他交代枪杀毕如道的经过。
    现在竟然增加了一项充当保护伞的事实！
    石非直表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翻江倒海。
    想想杨鸣刚才所说的话，难道杨鸣拿到了什么证据？
    这个念头刚出，又被石非直狠狠地压了下去！
    不，不可能！
    案发的时候，只有他跟毕如道两个人在场，只有天知地知及他和毕如道知。
    且毕如道当场死亡，杨鸣哪来的证据？
    至于拿朱鼎月供、充当朱鼎背后保护伞，杨鸣也拿不出证据。
    否则，也不至于天天提审自己，诱惑吓唬自己！
    想到于此，石非直仰天一笑。
    “杨鸣，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来，别来这里说这些没用的！
    既然你不愿意做这个交易，我也不强求，你爱干嘛就干嘛吧。”
    杨鸣认真严肃道：
    “石非直，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是公安局长，你知道‘主动坦白’和‘拒不交代’两种结果是不一样的！”
    石非直嘿嘿冷笑。
    “杨鸣，这些我是行家，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不管是资历还是阅历，对于我来说，你还嫩了点！”
    霍刚接过话道：
    “石非直，你别太自信了！
    不管是阅历还是资历，你走的是邪路，最终你都走不到头！”
    石非直嗤之以鼻。
    “霍刚，别看你是从省厅空降下来的，你还真没有资格说我！”
    杨鸣道：
    “好吧，我们都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扯，你先看看这个视频吧。”
    说完，杨鸣挥了挥手。
    一个干警拿着手机走到石非直的跟前，打开视频让他看。
    随着画面的出现，石非直惊讶不已，脸都绿了。
    整个身子颤抖不已。
    原本以为死无对证，杨鸣他们不可能拿出他枪杀毕如道的证据。
    没成想，这个视频爆出了他枪杀毕如道的整个过程。
    从毕如道走进他办公室，再到他向毕如道射击，整个画面清晰可见。
    他慢慢地明白了过来。
    有人在他的房间偷偷安装了监控。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一开始这个人没有把这监控视频爆出？
    如果爆出，杨鸣也不至于审他那么久！
    抹了把头上的汗，石非直低下了头。
    杨鸣走到石非直的跟前，声音低沉而有力。
    “石非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刚才说过，给你机会，让你自主交代。
    可你放过了这次机会，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霍刚接过话。
    “不过，石非直，你还是有机会的。
    除了你，还有谁接受朱鼎的月供？”
    石非直冷笑了两声。
    “我比你们更懂法律，更懂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真正含义。
    事到如今，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完，石非直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杨鸣盯着石非直盯了好一会儿，转过身对霍刚道：
    “霍局长，今天的审讯就到此吧。”
    霍刚跟着站了起来，向杨鸣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
    “好，咱们一会儿提审孔秀珍和她的儿子去！”
    话音落下，石非直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把霍刚的话全听进去了！
    霍刚说的“孔秀珍和她的儿子”，就是他的老婆儿子。
    看着杨鸣和霍刚往外走，石非直突然大叫起来：
    “你们站住！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