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牛帅说张小峰不久便可以醒来,涂山玄的心里倒是有些期盼。
到了早上,张小灰还没回来。
西屋的房门打开,三人都是一脸的疲惫,脸色发青,显然昨晚的动静让他们一夜都没敢睡下。
他们担心着张小峰,径直到了床边,见张小峰的脸上明显有了些血色。
田齐云立刻激动的拉着张长河,“小峰他脸色好了些,你看,你看!”
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这下算有些指望了。
她转身抓住涂山玄的手,满眼感激,“姑娘你辛苦了,这两日都是你熬夜守着。我去给你做些好吃的的。”
“伯母,不用麻烦了,我还要赶去茅山,禀告史道长。”
牛帅让她将招鬼阵拆了,她考虑之后,决定还是去请示一下史道长。
到了茅山,史道长一听小峰有好转,立刻坐不住了。
“咱们回去的路上,边走边说。”
赶到张家,史道长直奔床前,见到徒弟脸上有了神采。
这才在床边轻轻坐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史道长鼻子有些抽动,最难的这关算是挺过来了。
不过气海仍旧残破,当中还有不少邪气混杂其中。
水下邪物所释放出的邪气,比一般鬼物的邪戾强上太多。
就是张小峰气海完整的时候,也不能完全炼化这种至邪之气。
需要漫长的时间去一点点炼化,否则体内真气就会被邪气浸染,用出来也和邪物差不多。
别人看来就是彻彻底底的邪修了。
不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其他的只能日后再想办法。
史道长将阵法收掉,打算将张小峰带回茅山。
张长河夫妻俩心中不舍,涂山玄表示自己可以守着。
史道长这才放心,决定等他醒了,由他自己决定,而后又匆匆赶回茅山。
史道长走后不久,消失了大半天的张小灰终于回来了。
身上的肌肉又壮硕一圈,线条流畅,神光隐隐。
他像是醉酒一般,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涂山玄询问之下才知道,昨天吞了老白狐的妖丹,张小灰就觉得身体发烫,体内的力量汹涌澎湃却又无处宣泄。
修士有气海,妖类有内丹,都是可以吸收妖丹中的妖气,也可暂存体内慢慢吸收。
他没有内丹,肉身也存不住妖气,所以白狐内丹释放的妖力只能一遍一遍的淬炼它的肉身。
现在说它铜皮铁骨是再贴切不过了。
妖丹的力量太过磅礴,张小灰觉得自己要被撑爆了。身体当中的血液就像在燃烧。
他一路向西,一直跑到金山,也没找到一个能抗住一招的对手。
最后热的不行,就从金山直接跳到江中。
流动的江水让张小灰确实舒服了不少。
它便在江里泡了一夜。
就是它不敢下水的老毛病也改善了许多。
等妖丹彻底消散完,这才回来。
张小灰凑到涂山玄的耳边“咕咕”两声。
涂山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张小灰跟她说的是: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长毛了!”
涂山玄在张小灰的身上瞄来瞄去,终于发现在鸡屁股边上长了短短的一根羽毛。
张小灰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只秃毛鸡的现实,可是老天又给他来了个枯木逢春。撩拨的它心潮澎湃。
“看你这体格,得多少妖兽才能让你把毛长齐。”
渡过天劫的妖类真的少之又少,想到这儿张小灰又有些泄气。
涂山玄只好再安慰它,“说不定更厉害的内丹一下能长出好几根呢!”
张小灰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心中立下远大志向,收集妖丹,治疗秃毛!
如此过了五六日,张小峰一日好似一日。
涂山玄觉着张小峰随时有可能醒来。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林蓝通过这几日与涂山玄的相处,发现她并不是如表面上这般冷酷。
特别是知道她逃荒过来,一路颠沛流离,最后被卖给牙婆,差点被活埋。
对她便温柔了许多,林蓝见她与自己年纪相仿,但又比自己沉稳许多,便问她:“该是称呼你姐姐呢,还是妹妹呢?”
涂山玄微微一笑,“自然是姐姐了。”
“那姐姐你多少岁?”
“忘记了。”
“你就是哄骗我,想当我姐姐。”林蓝噘着嘴嘟囔道。
“反正比你大就是了。”
“你叫他师兄,我叫他弟弟,这样我才是大姐。”
“师兄弟论的是入门早晚又不是年纪大小。”
“那行吧,我就叫你涂山姐姐,你这姓很少呀。”
林蓝一直就没有同龄的姐妹,有些话儿又不好和田齐云说。现在有了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姐妹,自然是高兴的很。
“我也不知道涂山还有多少族人,我与你一样都是漂泊在外的苦命人。”
林蓝挽住涂山玄,靠在她身上。
“那让我们两个苦命人相依为命吧!”
这时候,涂山玄听到外面有动静。
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出来一看,正是前几日那个做官的马车。
难道他也知道小峰要醒,又过来套近乎?
没想到下来的是个姑娘。
来人正是陈秋羽。
原来陈四时回去之后,直接就叫来陈秋羽,告诉她不用惦记了。
人就剩最后一口气了,茅山掌教都没招,回茅山了。
陈秋羽如闻霹雳,根本不会相信,那个如神仙般的少年,短短几天便要命在旦夕。
她自从那日被张小峰救上来之后,便时常梦到那幽闭潮湿的山底洞穴。
又梦到濒死边缘的一口灵气,还有拉着自己潜游的身影。
陈四时知道女儿心思,正好又想找张小峰引荐一番。
所以刚安顿好就直奔上清观,哪里知道看到的是如尸体一般的张小峰。
心中既惋惜又感叹,想着赶紧回去劝劝女儿,别惦记了。
还是得找个正经官宦子弟,自己才能在江南这一片扎下根基。
谁料陈秋羽根本不信,以为父亲是诓骗自己。
赌气了好几顿没吃,陈四时一想去看看也好,趁早死心。
所以安排了马车,把她送到了张家。
涂山玄记得陈四时说过,张小峰救过他的女儿,想必就是眼前这位。
“请问这是小张道长的家么?”
“正是。”
“他还好么?”问出这话,陈秋羽都不敢听回话。
“他……”林蓝刚说了一字便被涂山玄掐了一把。
“他死了,刚下葬,要带你去看看么?”涂山玄抢过话头,面无神色的说道。
“啊?”
陈秋羽身子一软,差点倒下去。幸亏车夫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他怎么……”
“你爹前几天不是来看过么,那时候就剩一口气了。”
“第二天就死了!”
这时候屋子里的张小峰悠悠醒来,听着外面的声音熟悉的很。但是脑子迷糊,意思没听出来。
心里嘀咕了一下,谁死了。
“你要去看么?我带你去坟头哭两声。”
涂山玄心恼他爹前几日前恭后倨的态度。对陈秋羽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陈秋羽心中悲痛,一时混乱不堪,回头对车夫说了一声。
“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