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颤颤巍巍地告诉皇上,这些带血的衣裤是沈贵人来了月信,怕被人知道,所以让自己急忙去处理,没想到撞上了皇上。
茯苓说着说着哭了起来,“皇上,奴婢知道宫里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皇上,所以即便沈贵人要杀了奴婢,奴婢也不得不将一切向皇上交待清楚。
奴婢知道贵人来了月信,并没有身孕的时候,劝过小主赶快将此事告诉皇上,可是贵人却训斥奴婢,说……说若是奴婢敢将此事透露一个字,那奴婢的家人就别想活命。
皇上,奴婢一人死不足惜,可奴婢家中双亲年事已高,兄弟姐妹生活本就困顿,奴婢实在不想连累家人。”
眉庄被丫鬟说得彻底乱了心神,指着她恨恨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皇上抬起眼,失望地看着眉庄。
眉庄不断地摇着头,正准备开口辩解,被华妃抢了先。
华妃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眼下,一副十分同情的样子,说道:“皇上,茯苓虽说是个丫鬟,身份低微,可沈贵人也不能拿她的家人来威胁,臣妾听着都于心不忍呢。”
皇上伸出手,华妃急忙将手递了过来,皇上轻轻拉住她说道:“朕明白,你跟你哥哥,跟家人感情深厚,真是难为你为一个丫鬟神伤。”
华妃娇媚地摇了摇头。
皇上转过身,吩咐苏培盛去请太医,眉姐姐说要找刘畚,皇上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让苏培盛把刘畚和章弥都请来。
眉庄哭着告诉皇上:“皇上,茯苓说的那些话嫔妾一句也没跟她说过,嫔妾不知她为何要那般冤枉嫔妾,且嫔妾并没有来月信,这样大的事情嫔妾怎敢欺瞒皇上?”
甄嬛也开口道:“皇上,请容许嫔妾说一句,若这叫茯苓的丫鬟说的是真的,眉姐姐果真没有身孕,那她这样瞒着皇上,等月份到了生不出孩子,还是会被皇上发现的,到那时该如何自处?”
“皇上,姐姐做事一向稳妥,不敢也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作假。”
曹琴默听罢劝道:“我知道莞妹妹贵人与沈贵人亲如姐妹,自然相信沈贵人的人品,可如今人证物证都在这里,莞妹妹还是不要再替沈贵人说话了,以免惹皇上不快。”
皇上冷冷地看了曹琴默一眼,神情严肃地对着甄嬛说道:“嬛嬛,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插手。”
眉姐姐怕自己的事情连累嬛儿,按住她的手臂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不大一会儿,章弥就来了,刘畚却不见了踪影。
皇上命章弥给眉庄号脉,章弥发现她并没有身孕。
众人皆惊讶不已,皇后问道:“章太医,你可是号错了脉?”
章弥摇了摇头回答道:“微臣别的不敢保证,但诊脉号脉还从未出过差错。”
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着眉庄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眉姐姐重重闭上了眼,她想起那日浣碧提醒她刘畚有问题,她试探之后心里也存了疑虑,原本想换个太医随侍,可刘畚突然告诉她自己有了身孕,她一时高兴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看来自己这一失成了千古恨。
对了,她终于想起那张方子,对皇上说道:“皇上,刘畚曾给过嫔妾一张方子,说是照方调理可有身孕。”
皇上让她身边的丫鬟去找,可是没有找到。
皇上顿时大怒,指着她斥责道:“沈贵人,朕看你一向端庄稳重,太后为着你有孕,特意让人从宫里送来金簪,你,竟假孕争宠,骗了朕,骗了太后,还敢日日戴着这只簪子招摇过市!”
皇上说完,一把将簪子抽掉,眉姐姐的头发散落在众人面前。
这时,浣碧突然走了过来,方才她看情形不对,知道眉姐姐的方子早就找不到了,于是偷溜出去,跑回碧桐书院将自己抄写的那张方子拿了过来,递给了甄嬛。
甄嬛向前走了几步告诉皇上,自己也抄了那张方子,递给皇上过目。
皇上让章弥看了一下那张方子,发现的确没有问题。
她顺势跪在地上向皇上求情,说道:“皇上,眉姐姐一向爱重皇上,皇上也看重姐姐,姐姐为人光明磊落,做事一向谨慎,不会利用假孕来争宠的,即便找太医要此方子,也是为了调理身子尽快为皇上开枝散叶。
嫔妾说句大不敬的话,以姐姐的容貌、心性与家世,又有与皇上的情谊,即便一时半会儿没有身孕,皇上也依旧会宠着姐姐,姐姐实在没有理由冒这么大的险来争宠。
嫔妾以为,问题就出在那个叫刘畚的太医身上,还请皇上派人立即寻找刘畚,还眉姐姐一个清白。”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思索着甄嬛的话,这时,小夏子突然来报,说果郡王在圆明园外面看到一个人形迹可疑,身上似乎中了很重的刀伤,不知该如何处置。
浣碧想起上一世刘畚被华妃派去的人刺杀未果,难道这次他被抓到了?她心里有一种极强的预感,觉得那人就是刘畚。
皇上此刻正烦心,听到有人在圆明园外面被刺伤,当即醒了神,问道:“可查清楚了那人是谁?”
小夏子回答道:“果郡王说那人手上有极重的药材味,猜测是个大夫,果郡王不便入内宫,还请皇上示下,该如何处置那人?”
此言一出,浣碧断定那人是刘畚,就连华妃听到那人可能是大夫时,神色也有些慌张了,她惊慌地眨着眼睛,双手轻轻揪着帕子。
浣碧察觉到华妃的异样,心里有些着急,要是华妃知道刘畚没死,定会派人想方设法弄死他,那眉姐姐就没了证人,不行,她得尽快想办法找到刘畚,要找到他,必须先找到果郡王。
皇上告诉小夏子,让太医先去治那人。
又看向看着眉庄和甄嬛说道:“莞贵人的话在理,只是现下还没找到那刘畚,既不能证明沈氏是遭人陷害,也不能证明她是假孕争宠,朕只好先将沈氏禁足,再做打算。”
“至于茯苓,杖毙!”
皇上说着敲了敲桌子,眼底藏着深意,即便是皇后也捉摸不透。
曹琴默听到这个处置结果得意地勾着嘴角,而一旁的华妃嘴角却忍不住抽动了几下,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