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时，程老已经忍不住潸然泪下。众人都回避，走到一个较远的地方等待着。身边只留下了江晓韵等几人，在稍近的位置。但是还是跟程老站的地方，有一二米远的距离。
    看着程老渐渐的控制住了情绪，小声在絮絮叨叨什么。过了许久，担心程老体力不支。周礼前去劝导，希望他离开。老先生不愿意离开，想多待一会。周礼只得劝他坐下来，不然体力难以为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礼看着老先生状况不太对，前去查看，发现他脸色已经开始泛白，状况不是很好。就这样才劝住老先生下了山，下山的路，程老一步也走不了，全程都是陪同人员抬下去的。
    江晓韵全程参与，看到了这一切，没有说什么。只觉得老先生不应该是薄情寡义的人，当年可能另有隐情。
    赶紧抬下车，就拿出准备好医疗器材，检查老先生身体，并准备好吸氧设备，稳定呼吸。过了半晌，老先生才缓过来。看到面色渐渐着一丝血气，才放心下来。
    “周医生，我刚刚听到，刚刚帮我的那个男生，叫旁边的女孩子晓韵，请问是叫江晓韵吗？”老先生有一丝的疑惑。
    “是的，”周礼轻描淡写的回答。同行的人里有江晓韵，看到跟碑文上名字一致。老先生注意到可能会问起，但是本来也没有想隐瞒老先生，所以问到，也就直言不讳的说了。
    “那她？”老先生犹豫，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知道您，也从他父亲那里听说了你。”周礼一并说完。
    程老摇摆不定，要怎么要继续下去。“我能见见她吗？”刚刚只是听到了，但是刚刚并没有正面见过她。
    周礼去询问了江晓韵的意见，晓韵答应了，在子卿的陪同下来，来到了程老的车上，季子祥也跟了过来。本来宽敞的车上，变的拥挤了很多。
    一上车，程老就盯着江晓韵看，似乎想在眉眼之间找到蒋珍的影子。江晓韵被程老盯着看了片刻，程老就收回了视线。
    “你奶奶……”程老突然不知道问什么了，现在问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逝者已矣，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见到程老欲言又止，江晓韵也不说话。车开的飞快，程老似乎陷入了自己回忆。
    回到医院，其他人搀扶程老下车，下车前“小姑娘，你能去我的病房，陪我坐一会吗？”言语间，带着一丝祈求的味道。一个暮年的老人，有可能寿数不长了。晓韵于心不忍，点头答应了。
    回到病房，医生检查完，整理片刻。江晓韵被请进了病房，其他人都没有进去，这是关于他们的隐私，其他人也不便参与再多了。
    这场聊天持续了一二个小时，周礼有点担心程老的身体，准备敲门进入查看时，晓韵打开了病房门。带着血丝的眼睛，似乎了哭过的样子。出来就抱住子卿，好像遇见了很难过的事情。
    周礼则走进病房，检查程老的身体。看到程老闭目养神，确认各项数据虽有波动，但还算正常，就放心了下来。关上门出去了，自始至终程老都没有睁眼。
    周礼出去时，江晓韵的情绪在子卿的安抚下，已经好了很多。季子祥远远的走来过，手上提着咖啡。每个人递过一杯，大家都需要提提神，这一天大家都已经有些疲倦了。
    “换个地方聊一下？”周礼疲倦的嗓音，开口问道。
    大家一致同意，决定去医院的花园咖啡吧，这个点人已不太多，也可以方便聊天。所有人都坐下后，都没有开口说话。都等着江晓韵整理好情绪，再开口说些什么。
    “程老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在那个年代，程老跟我奶奶相爱了，两个年轻在一起上学，后来自然而然在一起了。后来，程老的工作定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奶奶则回家了。等程老回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结婚了。
    程老觉得也不好再打扰她的生活了，就再也没有出现。但是程老放下不下，总还是想知道她的消息，后来听说她生了儿子，有孙女，最后是听说她去世了。其实半辈子没有见过了，感觉自己已经快到了终点了。所以想再见见她。”
    周礼听完这个故事，心里大概明白了。周礼有点难受，握住旁边子卿的手更紧了一点。
    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全部，晓韵接着说“父亲则跟我说的是，奶奶怀孕了，让人带消息给他，但是迟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最后没有办法嫁给了爷爷，就这样过完了一生。”
    江晓韵说完，子卿先哭了起来。周礼抱住子卿，在自己怀里安慰。蒋奶奶等了一辈子，心里爱的都只有程老。程老心里这一辈也只有蒋奶奶了，但是错过了。
    奶奶不会知道，那个她爱着的男人，这一辈都在等着他。
    如果这个男人勇敢一点，如果他的工作不是那么特殊，如果，如果......
    那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了呢？这样的结果，让人唏嘘。但是能怎么样呢？程老做错了什么，奶奶也是迫于无奈。就这样，这是让人伤感的故事。
    说完，大家许久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样的事情听过，但是发生在自己的身边时，太过震撼了。程老爱了一辈子，也遗憾了一辈子。甚至最后发现错过了一辈子，会怎么样？
    而奶奶这一辈子都没有等来，她想要的等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