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之龄没有想到,谢宁带着他的主播女伴一直跟到警务处。
看到岑之龄终于从警务处走出来。
谢宁连忙迎了上去,一副专业记者的样子,“之龄,首先,我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感到非常遗憾。还请节哀!”
“岑小姐,我们既是今天订婚酒会嘉宾,同时又是事故见证者,所以,中午所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拍到了大量视频资料。”
这般说着,徐靓仪看向谢宁,微微一笑。
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他们小组的同事,但碍于岑之龄此刻面色实在欠佳,不敢冒然上前采访。
谢宁声音还算温和,连忙走上台阶搀扶了岑之龄一把,说道:
“我们skb电视台将在今晚黄金时段新闻播出这个事情,所以电视台那边也在征集所有现场嘉宾相关线索。”
听到‘线索’这个词,岑之龄涣散的目光逐渐凝聚,这才缓缓看向他俩。
“是啊是啊。”徐靓仪好不容易与谢宁的初恋混了个脸熟,也连忙道。
岑之龄半低眉眼,声音有些沙哑,“都找到了哪些线索?”
她非常清楚豪门做派,若是此事与梁家或者慕家有干连,会牵连到他们两家,无论电视台收集到多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些线索都会被花钱收买。
“现在我只希望弄清楚一件事,事发当时,爷爷是被谁推到了香槟塔的。若是你们能找到这种线索,随便开价,线索我买!”
这般说着,岑之龄瞥一眼谢宁,“若是能帮我找到线索,今后你在skb电视台,我罩。”
谢宁微微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初恋,仿佛不认识她。
半晌,他还是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稍顿之后,岑之龄面色灰暗,冰冷道:“但若是让我听说,你们所掌握的线索卖给了慕家,别怪我无情。”
今天所遭受的侮辱,她迟早会百倍奉还!
谢宁深吸一口气,一边看向身边的女同事,“你放心,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再说我们做新闻讲究的是还原事实、挖掘真相……”
一旁的徐靓仪也赶忙说道:
“你可能当时并没注意,那时,台上正在表演,底下很多嘉宾都拿着手机拍视频,所以我们征集线索的意思是,跟所有到场嘉宾征集,万一有人刚好拍到了香槟塔方向呢?”
坐进专车时,岑之龄最后一遍给她的便宜老公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岑之龄彻底死心,距离中午爷爷的事情发生了几个小时,她依旧无法联系梁以霆。
这个男人要不是惧怕梁家的影响力而避之不及,又或者是……
总之,哪一种可能性都令她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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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之龄在前来殡仪馆途中,去了一间服装店,换了一条黑色裙子。
当她迈进殡仪馆的时候,灵堂早已布置妥当。
当时事情发生之后,慕词凌便是自动成为丧事操办者,跟随殡仪馆的车直接离开了亨利庄园。
此刻,慕词凌一身黑衣黑裤,胸前别着一朵白色胸花。
正在替丧主接待岑家为数不多的宾客前来吊唁。
岑家所居住的小区邻居,以及养老院好几个老人,也都在工作人员陪伴下来到殡仪馆。
慕词凌替岑之龄接待了仁心养老院领导,“关于养老院看护失职一事,等丧事办完,我们会正式提起诉讼。”
住在岑家斜对门的张太,看到岑之龄终于出现,快步走过来,关心道:“梁太,你没事吧,对了,你老公呢?”
张生赶忙暗暗拽了拽自个太太,“请岑小姐节哀!”
岑之龄强忍泪水,抬头看了一眼爷爷的黑白遗像,“谢谢你们来送爷爷最后一程。”
傍晚时分,梁家与慕家分别派人过来吊唁。
还送上了花圈与慰问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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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三房,梁启仁别墅。
两夫妻坐在客厅,皆是憋着一肚子怨气。
忽然,二楼传来了新媳妇慕雪薇的高声斥责:“司寻,你不能去吊唁岑家老头!”
梁司寻已经换了一身黑色行装,不顾新婚妻子劝阻,匆匆下楼。
迎面就被他爸拦住,“你要去哪儿?”
“爸,出了这种事,我们梁家应该去慰问一下岑家后人。”
“你放屁!”
梁启仁怒火中烧,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你看到哪个新郎新婚当天去吊丧?你是不是嫌自己父母命太长?”
梁太亦是起身过来,劝道:“司寻,我不许你去吊丧。这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明天一早,你和儿媳妇去一趟伊丽莎白医院看奶奶和你大伯。”
梁启仁回头瞪了妻子一眼,欲言又止。
新媳妇都过门了,按照家族礼节,的确要去老太太面前敬茶问候。
梁启仁命令道:“听你妈的话,今晚你们两个在家给我好好待着,哪里都不许去,明天去见奶奶。”
“还有你,儿媳妇!”
梁启仁转头看向站在楼梯间的新媳妇,说道:“如今,你也是梁家的一份子,以后无论做事还是做人都要以梁家人为先,好好孝敬奶奶,少不得给你好处。”
慕雪薇紧抿唇瓣,对公公的话言听计从,不敢出言反驳。
都说豪门深似海,这一刻,她真正体会到了豪门的水有多深。
梁司寻被父母拦住,无法亲自去吊唁,只得转身回到楼上,把自己关在书房。
连吊唁都没有去,他可能从此失去了岑之龄这位朋友。
他晓得,大舅子跟岑之龄关系还算可以,便是给大舅子慕彦苏发了个消息,询问:“你去不去吊唁之龄的爷爷?”
那边,慕家。
一片死气沉沉,气压非常的低。
慕彦苏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呼吸新鲜空气。
忽然听到手机有新消息,低头一看,竟是新妹夫。
瞬间,脸色变得很难看,“不去,我爸妈不让。”
“我也是,家里禁止我出门。”
看到妹夫吐露心声,慕彦苏一秒恢复了正常心性,“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不怪你,之龄也不会怪你,倒是我们慕家,这次肯定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之龄爷爷发生今天这种事,肯定与她的生母刘护士有关系,只是现在警方还没查到什么。”
“那刘护士还在你们家?”
“没了,被我爸赶走了!!”
听说岑之龄的生母被慕家赶出去,梁司寻心里又沉重起来。
都知道岑之龄是她爷爷一手拉扯养大的,可是刘蓉毕竟是她的生母。
要是她一个人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警方还是得找岑之龄这个当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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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这边。
刻碑写祭奠文书的风水先生,不知岑伍的出生时辰,便是叫人过来询问。
岑之龄想了想,“爷爷一生都活的辛苦,活着没能享受人世间的美好与富贵,死后,给他写最好的时辰。”
不多一会儿,风水先生写到往生者后人一栏。
听说岑之龄已婚,可是谁都不告诉他岑小姐夫家姓名,更没见到此人本尊,只好捧着文书过来询问。
“岑小姐,还有你先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岑之龄一脸麻木,缓缓抬起通红的杏眸,“梁以霆,也可以不写他的名字。”
这件事操办结束,他们的婚姻也该画上句号了。
风水先生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叫什么来着?”
一旁的苏紫烟,假装去洗手间,赶忙起身走开。
这让风水先生十分奇怪。
老先生阅历丰富,有着大半生的见证,温和道:
“小两口闹矛盾了呀?夫妻之间偶尔闹一闹也不打紧!不必放在心上,对了,能麻烦你写一下你丈夫的姓名吗,具体是哪几个字。”
岑之龄依旧纹丝不动坐在那里。
随后,她听见风水先生口中喃喃道:“你刚说叫梁以霆是吧?听着好像跟首富家族第四子同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