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的声音听起来很憨,“你有什么?”
祝穗岁拿不准这个摊主的意思,但觉得他和其他摊位上的老板不同,虽然打扮的很普通,也很不起眼,可有些人哪怕再伪装,也是没法装的十成像的。
这个人感觉有点装傻的意思。
估摸着是懂行的,只是在这扮猪吃老虎呢。
祝穗岁就不能用先前对其他那几个摊位的方法了,不然在这人眼里,恐怕就跟看小孩似的看她耍把戏。
祝穗岁心里不免叹口气,看来想要把那幅字画给收了,不是什么简单事,自己得大出血一下,还得跟人在这拼演技。
她将目光落在摊位前看了看,想了想就把先前得的笔筒拿了出来。
祝穗岁觉得,这人或许感兴趣。
看他摊位上,都没有什么竹雕,当然这也是一种试探,要是摊主能看出来这是周灏的早期作品,那说明这人确实不容小觑。
她问:“你看看这个能不能换?”
其实祝穗岁还是有些虚,用红色雾气换人家淡绿色雾气的东西,要是真懂行,难保不会拆穿自己。
不过摊主看了一眼之后,眼神变了几分,眸色转变深邃,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好听:“一个破竹筒,也想拿来换我的字画?”
“你就说行不行,不行拉倒。”祝穗岁也没再惯着他,因为她刚一直在注视摊主的眼神,有注意到他的变化。
明显就是心动的征兆。
周灏好歹是大家,更何况出品的工艺又少,古玩不仅讲究年份,也讲究稀有,越是稀有的,名气大的,那就越是价值高。
若是只剩下孤品,那绝对是价值连城。
见祝穗岁要走,摊主又叫住了人,“又没说不换,这么大脾气干啥。”
祝穗岁这才又坐了回去,两人换了物件。
摊主嘟囔着,“你这女同志脾气倒是大的很,怎么都不按照套路出牌,来这的哪个不贬低一下对方的东西呀。”
闻言。
祝穗岁没搭理他。
拿到字画后。
祝穗岁将目光落在另一件蓝色雾气上。
是一个很精致的香炉。
见她盯着看。
那摊主嘿嘿道:“我家老人比较爱好瓷器,你若是有好的瓷件,我这里的物件,你随意挑选一样。”
这么好?
祝穗岁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得的那个魂瓶。
因为瓷器类的不方便携带,所以祝穗岁这回捡漏的,都没有瓷器。
能出手的,只有那个魂瓶了。
祝穗岁有些犹豫。
一开始,她是打算用魂瓶把那幕后之人给引出来,然后狮子大开口,让对方给自己高价。
因为魂瓶是一对的关系,所以祝穗岁百分之九十能肯定,对方手里有另一只在。
如今又碰上一个蓝色雾气的香炉,能卖的价格肯定不少,自己那魂瓶只有一只,除了卖给那个幕后之人,其实相当于是废的,只能低价出售,而如今若是能跟这个香炉换一换,自己绝对不亏。
还能避免麻烦。
那幕后之人不一定好惹,能不正面对上,肯定还是不正面对上的好。
这么一想,祝穗岁道:“有是有,你确定是瓷器就要?”
“那我得先看看。”摊主这么说,“你带身上了么?”
祝穗岁摇头。
摊主索性手动收摊,“那走吧,我去瞧瞧。”
这么着急?
祝穗岁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人看着憨傻的很,但似乎又有股子精明在。
他能认得出竹筒,就说明是懂的,这会儿却又想要跟着自己要去看瓷瓶。
哪有人是这样做生意的。
祝穗岁知道干这行的,就没一个是傻的。
他摆出来的那些玩意,就都是好东西,说明这人眼力不差。
祝穗岁忍住贪婪之心,将人叫住了。
“你等等,我去收一件来和你换。”
这话说完。
她好像看到了摊主微微僵硬的背脊。
不过没等他回话,严子卿的声音传来,“看的怎么样了?”
他刚收了几件不错的。
剩下的大多数都是他不太感兴趣的,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个摊位上的东西,来了点兴致,刚凑近瞧见祝穗岁也在,便开口问了句。
听到严子卿的声音,祝穗岁便回头看去,瞧见他手里拿着的白瓷,眼睛一亮:“你的白瓷能不能卖给我,我想跟他换这个香炉。”
反正都是瓷器。
这个白瓷带着红色雾气,价值也不低。
换个香炉只会是占便宜。
哪知道这话刚说完。
原先那要跟着祝穗岁去看瓷瓶的摊主,却已经将东西都收了起来,“今天生意不做了,家里老娘等着看病,我先回去了。”
说完,人就已经走了。
这倒是奇怪。
严子卿其实也看中了那香炉,本想凑近了看看,哪知道人就直接走了,就像是躲着他似的。
他微微拧起眉头,“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感觉挺奇怪的。”祝穗岁把刚刚的事情和严子卿说了一遍。
严子卿让祝穗岁把字画打开给他看一眼。
等看完后,严子卿叹了口气,“我说实话,你可不准生气。”
“你说说。”祝穗岁听着这意思,是自己打眼了。
严子卿抿唇道:“这字画应该是民国时期的民间画家所做,仿制的是大家作品,乍一眼看去确实惟妙惟肖,你一时看走眼也是正常,只是可惜周大师的笔筒。”
他不敢把话说的太重。
深怕祝穗岁难过。
先前祝穗岁在这上面,算是无往不利,每一回运气都好,件件捡大漏。
此刻却打了眼,还是用那周大师的工艺品去换来的。
不然也不过是没了几个钱罢了。
一般人还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哪知道。
严子卿说完后,祝穗岁却是没什么失态懊悔的神情。
假的?
她相信严子卿的眼力,但是也相信自己的鬼眼。
虽然还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画里或许另有乾坤。
不过麻烦的是,连严子卿都看不出来,一时半会的估计不能拿这幅画怎么办了。
看严子卿盯着自己,似乎有些疑惑。
祝穗岁轻咳了一声,“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不高兴,倒是刚刚那摊主,有点奇怪,见了你反而跑了,原先还想跟着我去看瓶子的,如今却是生意都不做,可惜了那香炉了。”
就算对方是那个幕后之人派来的,愿意用香炉和她换魂瓶,她也是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