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出事,惊得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倒是苏卿凌一派云淡风轻!
“二哥哥莫要着急,先喝口水,慢慢说!”
春兰已沏茶端上来,放在桌上!
茶温刚刚好,苏礼杰喝了一口,觉得不解渴,又再喝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
“听闻你那小叔子在飘香院与人争执,双方大打出手,不知怎的,他竟将人摔下了楼,摔断了一条腿……”
看妹妹没有半分焦急,只静静听着,苏礼杰便莫名放下心来,这才又道:
“这摔下来的纨绔子弟,整日里斗鸡溜狗逛青楼,他父亲虽只是个四品,可偏偏他家只有两子,身后又是卫国公府!”
“那卫国公可是他姨丈,这次惹出这大祸来,一个搞不好,你小叔这条小命就要没了!”
苏卿凌淡笑:
“这天大的事,自然有公爹与婆母去管,再不济,也还有他大哥管,与我这个病殃子说,岂不是浪费时间?”
春兰带了愁容,心里不踏实:
“……少奶奶,话虽这么说,可这一家子什么品性您又不是不知道,保不准,过两天他们就会来人,叫您回去操心!……”
夏荷也道:
“可不是,少奶奶嫁来谢家三年,里外操持,没一个感恩的,反处处受苛待,也不知他们哪来的底气!”
苏卿凌冷笑: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既然是白眼狼,咱不惯着他们就是……你们几个好生玩几天,这庄子里清净,空气又好,是个养身子的好地方!”
看着气质陡然变得凌厉的妹妹,苏礼杰便放心了许多!
这两年他也偶有耳闻,妹妹在长宁侯府做当家小娘子,上有公婆压着,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本想上门看看,几次三番都被小妹劝住!
小妹的意思是:嫡姐既不回家找靠山,那一定是过得尚可。
她又记恨着家里人,就算过去,人家也不会认。
毕竟已嫁作谢家妇,到时候反倒自己弄个没脸!
现在想想,当时总觉这话哪里不对,却因小妹性子温婉如水,说话腔调又十分婉转。
而且她还多次上门看望嫡姐,回来只说姐姐过得很好,并不愿见娘家人,这事便不了了之!
如今看来,这小妹也的确有许多让人不解之处!
看妹妹心里有数,苏礼杰不再多说,
而这个时候,长宁侯府里已经闹翻了天。
侯爷谢晨被自己的夫人不堪其扰,又气又急,恨不得找到那逆子直接掐死!
“侯爷……伟哥儿平时也是循规蹈矩,很是听话……这次能做出这事,必是被那厮欺负狠了……”
“如今最紧要的不是追究他的责任,而是要如何平息这件事呀!”
这伟哥儿就是谢晨的二子谢志伟,字孝廉!
刘蝶静心慌,若是平头百姓,用势压一压也就过去了。
可这次这王家不依不饶,非要以故意谋杀罪将伟儿送进典狱司里!
谢宣平此刻也阴沉着脸坐在一侧,他现在只是个国子监学录,俸禄不多,事务繁杂。
本想着七品县令调回一路高升,却只得了个国子监学录。
本想着靠娘子的嫁妆寻个门路升一升,这还没开囗,二弟又出了这档子事!
谢晨瞧着一旁的大儿也不言语,心里烦躁!
儿子闯了大祸,他倒是想折下这把子老脸上门去赔罪,可也要有个说和人啊!
原想去找亲家公,那位与朝中的几位大员都相交甚笃,只是人不在京城!
绞尽脑汁想了又想,忽然想起一人,老侯爷当年对他们家有恩,曾应诺过若以后府上有事,可找上门帮一次忙,以还恩情!
若上得门去,铁定无事,可一旦用去,以后再有大事就无法再找人帮忙!
那里脑筋转得快变成风火轮,他那与伟哥儿一般大的庶子谢志明,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自大嫂嫂嫁进侯府,二哥由原先的恭谨守礼变得越来越张狂。
吃着大嫂嫂的人血馒头,又对大嫂百般无礼,近半年竟敢偷卖大嫂嫂的嫁妆,就为去飘香楼讨妓子开心!
谢志明字清风,正准备科考,对府里这些人的行为不耻,可他一个庶子,又能怎样?
看着大嫂嫂日益羸弱,心里满是怜惜愧疚,只能用心读书,以求将来考进官场,也能帮大嫂嫂减轻些负担!
薛姨娘与梅姨娘站在角落装鹌鹑。
这么大的事,谢茵茵和谢茵韵虽然帮不上忙,却也不能不露脸,几人都躲在一处大气都不敢出!
谢晨猛然想起那赵廷尉,此人与自己有点头之交,也与王家来往颇多,这么一想,忙道:
“哭、哭、哭,这个时候,哭能解决什么问题?还不赶紧准备银两,待我明天找人先去打点一二!”
刘氏一听,忙招来管家,问问府里还有多少现银!
管家是府里的家生子,四十有余,个头不高,眼里满是精明,听夫人问起,躬身道:
“侯爷,夫人,咱们账上还有八千六百四十两现银!”
谢晨平时并不管家,但人情礼往心里也大致有数,摆摆手道:
“明儿一早先准备五千两银票给我!”
刘氏一听就急眼了,抻着脖子道:
“侯爷,这怎么会用这么多?平常断条胳膊断条腿的,有个几百两银子可以管好几个人呢,放平常百姓家能买多少条人命呢!”
谢侯爷一听,立马甩下脸子,也顾不得给正头娘子留脸,骂道:
“你个蠢妇,你也知道,这不是一般人家,怎的这般短视!”
“就这些,还不知能不能压下旁人的火气!剩下的银子先别乱动,以防万一!”
刘氏憋着一囗郁气,上不上,下不下,眼睛一斜便看到梅姨娘母子,这可找了个出气筒!
看侯爷甩手出了门,两个姨娘正欲行礼退去,便听主母冷声道:
“本夫人身子不爽利,梅姨娘就留下与我做个伴吧!”
薛姨娘眉头微挑,心里诸多官司。
还好自己还生了个儿子,不然,还不是与梅姨娘一样,隔三差五的受搓磨!
谢志岚瞥一眼母亲,自家娘什么性子还能不知道,出出气也就过去了,便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离去了!
谢志明更是没有话语权,默默对母亲行礼退出去!
待薛姨娘也与谢茵茵退了出去,谢茵韵一脸担忧看着梅姨娘,看她无声的摇头示意,也忐忑不安回了自己闺房!
姨娘今晚上又该是一身的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