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一整天,让大伯瞧瞧都捡了什么好东西啊?”林根生瞧侄女那背篓还不轻,就要上前翻看。
林默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随他看个够。
好东西都在她空间里呢,那些不过都是摆在明面上充数,给人看的,没什么稀罕的,就匀给这位大伯一些她也不心疼。
“皂角,这一背篓不会都是皂角吧。”林根生不屑地道,又单手拎起背篓试了试分量,“嗬,怪沉手的,下面都是啥呀?”
收回眺望那两兄弟的目光,林默默道:“核桃跟栗子。”
林根生又挑剔地瞅了一眼旁边的竹笼,道:“哟,还捡了山药蛋。这时候,山外围都不知道被他们翻了多少遍了,就是有好山货也早就进了别人口袋了,也就这些东西了。”
语气难掩失望。
“是呀。”林默默瘫坐在柴堆上,边歇气,边用袖子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过了一刻钟左右,林志勇与林志强哥俩就回来了。
“二丫,你再不回来,大哥就要就进山找你了。”见了林默默,挑着空担子的林志勇有些气喘地道。
这时,走在后面的林志强也过来了,头歪在一边,跟没看见这亲妹子一样。
柴堆上的林默默也当他这个亲哥是空气,冲着堂哥笑道:“我算着时辰呢,不耽误下山的。”
这个堂兄看着还有些当兄长的样子,比他爹强,更比林志强强百倍。
林默默不由想,要是换做堂兄是她亲大哥就好了。
可惜,人生不允许假设。
林默默跟着兄弟俩一起下山。
她故意落在最后面,暗中把背篓与竹笼里的一半多东西收进空间,才觉得轻松些,见前面两人停下来歇脚,她也赶紧停下来歇息。
一路上走走停停,后面有人脚程快赶上来时,她就主动避在山径边上让人家先走。
两兄弟与林默默前后脚到了山下。
木柴装车后,林志勇歇了一会,就嘱咐林默默守在骡车旁,不要乱走,便又与林志强上山担柴去了。
林默默在山里出了不少汗,这会被向晚的山风一吹,身上只觉凉飕飕的。
瞥见早上卖米汤的婶子还在,她便过去买了一碗汤暖身子。
“丫头,又是你,在山上累了一天,也该饿了吧,婶子这有白面菜卷子你要不?”卖汤的妇人对林默默颇有印象,见她又来照顾自己的生意,脸上立时笑成了一朵花。
早上他们兄妹差点打起来,难怪这个婶子迎来送往的竟还记着她一个小姑娘。
在山上一天就只吃了个包子,林默默被这妇人一提醒,肚子立时“咕噜咕噜”地唱起了歌。
林默默面色如常地问道:“卷的什么菜啊?”
“卷的野蒜,可好了,在另一个锅里热着呢,小姑娘来上一个吧?”说着,妇人就把盛好的米汤搁下,转而把另一个灶上的锅盖掀开,给林默默瞧。
随着热腾腾的蒸汽窜出来,菜卷的香气也在空中弥散开来。
“那就来上一个。”
“好哩!”
林默默先借了些水洗干净双手,这才接过菜卷,尝了一口。野蒜的味道,生吃过于霸道了,但做成菜卷之后味道就变得温和起来,很特别,很让人上头。
吃完一个菜卷,林默默端起碗里的已经不那么烫的米汤喝起来,放下碗,这才迟疑地问道:“婶子能跟你打听个事不?”
“小姑娘,有事你尽管问,婶子知道的一定告诉你。”妇人爽快地应承下来。
林默默这才道:“婶子既是蔡家坡人,不知认不认得蔡大猛?”
“这可巧了,蔡大猛正是我本家的一个后生,去年刚成了亲,小姑娘与他家又亲?”妇人先是认真端详了她一眼,这才笑道。
林默默拍手道:“那就没错了,他娶得应该是我们林家庄的姑娘。
“听村里人说那姑娘自去年春天回门后,就再没回过娘家,如今她家出事了那不见回来瞧瞧,也不晓得是不知道,还是她婆家不准回来。有人就说,以后家里的姑娘可不能嫁远了,不然被就是婆家磋磨死了,娘家………”
妇人听得心头一跳,慌忙道:“哟,小姑娘原跟大猛媳妇一个村儿的啊!我那侄媳妇啊,好着呢!今早上我还见她跟邻家的小媳妇进山了呢。呀!她家出啥事了?这我还真没听说,估计离得远,她也蒙在鼓里呢,一会回去了,我就上二伯家告诉她一声去,让她明个一早就回娘家看看。”
“嗯,最好能这样。”林默默认真地点头,转而又添了一把火,“听说,林家大闺女再不回来,林家人可就要带人上亲家走一趟,给闺女撑腰了。”
出嫁多年的三位姑姑中的两位都来看过林木生了,反而是林大丫这个才嫁出去一年的闺女迟迟不见回娘家,林默默一直很奇怪。
据说,当年林木生进山砍柴,遇上了独狼差点丧命,危急关头,被上山打猎的蔡老爹与蔡大郎给救了。
他见这后生身手不错,有一把子蛮力,又救了自己一命,对这后生当下就有几分满意。
后来他与蔡老爹攀谈时,听说蔡家正为大儿子的婚事拿不出彩礼而头疼,就猛然想起自家大丫头,仿佛也到该出嫁的年纪了,也没说人家呢,自家也出不起嫁妆,于是就起了结亲的心思。
正瞌睡着就有人递枕头,蔡老爹自是喜不自胜。
于是两位父亲一合计,不等下山,就把一对儿女的婚事给拍板定了下来。
时下讲究多子多福,随便拉出一家来都是好几个孩子,且越穷的人家越能生。
蔡家就很具有典型性,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其间还夭折了三个孩子。
按说家中劳力不少,多少也能攒下一点家底,但架不住劳力多,吃得也多呀,山脚田地少、土壤贫瘠,产不了多少粮食。
老来女又身娇体弱爱闹毛病,攒点钱也都破费在她了一个小人身上。
早年,家里穷得四个小子只有一条裤子穿,小儿子长到七八岁了都是精光着身子,山上山下地乱窜。
后来蔡家用大闺女的彩礼钱,才给年长的两个儿子各置办下了一套囫囵衣裳,后头的两个儿子就共穿哥哥身上退下的那条,补丁摞补丁的破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