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百姓交头接耳的议论内容,林默默才恍然想起,早前来镇上的时候对这位恶少,以及钱家的事迹也听闻过一些。
那位钱老爷便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从把女儿送给县令做了第十八房小妾后,便仗着这层关系,干过不少强买民田,欺男霸女的事。
也不知说书先生故事里的那位富商,是否影射的就是这位。
上梁不正下梁歪。
生了个儿子也不学好。
这两父子简直就是镇上的头等大害。
之前没惹到她林默默头上,她还可以置身事外,既然钱家自寻死路,那她就要考虑一下要不要替天行道了。
时光把钱大少揍了一顿,就想带着林默默离开。
谁知钱大少的几个跟班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竟然一哄而上,有要替主子报仇的意思。
这伙人也是硬着头皮往前冲的。
不冲不行啊。
他家少爷被人揍成猪头了,躺在地上哀嚎不止,他们几个下人却连根毫毛都没掉,回去了还能有他们的好?
非得被护犊子的老爷直接给杖毙了不可。
所以宁可浑身是伤地爬回去,也不能毫发无伤。
再说了,这人在能打也只有一个人,他们可是还有五个人呢。
以一敌五,他们还是有些胜算的,要是能把这后生绑回去让老爷与少爷出气,他们不就戴罪立功了吗?
且这位后生身边还带了一个小娘子,只要擒住了她,还怕这后生不束手就擒。
他们想的倒是挺美的。
于是兵分两路,四人困住时光,一人去捉林默默。
结果,去捉林默默的那个人,被麻醉枪击中,手还没碰到人就“咣当”一声,摔在青石板路上了,顿时头破血流。
围住时光的那四人,也全被打折了腿,如一摊烂泥似的倒了一地。
时光回身给中麻醉枪的那人补上了一脚,断了他一条腿。
钱家的这几个下人恐怕真的要往回爬了。
这一幕,实在大快人心!
围观的人群里,随之响起了几道叫好声。
“太好了,这个恶少今个终于踢到铁板上了,真是活该!”
“报应啊,真是报应!”
“闺女啊,今个有人替你报仇了,你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
也有晓得事态严重的人,纷纷上前劝时光。
“后生,快,快带着你娘子离开镇上!你打了钱大少,那位钱老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赶紧逃命去吧,逃的越远越好!”
“对呀对呀,快点逃吧!可不能被钱家的人给抓住了,不然你跟你娘子都要没命的。那钱老爷可不是个善茬。”
“趁钱家人没来,赶紧带着你娘子逃吧!”
时光毫不在意地给几人道了声谢,就带着自家媳妇从容不迫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不过,不是朝着城门而去,却是往镇内行去。
刚才站出来劝说的几人,见此都大摇其头。
“这后生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将来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人群中有一位中年人认出了时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由摇头叹息道:“堂叔家的这个孙子,到底是个年轻人,太沉不住气了。
“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这次可算是惹了大祸了了,就看你父亲护不护得住你吧。”
想了想,又喃喃自语,“不行,还是该回去跟父亲言语一声。”
说着,就转身快步往家赶去。
*
这厢,时光打了人,却丝毫没有大祸临头之感。
回到宅子后,夫妻俩拎着竹笼直接回了西厢房。
时裕没在家。
据李叔说是吃过中饭就出去了。
估计是待在家里嫌烦,不想应付络绎不绝的亲戚,出门躲清静去了。
两人也懒得应付那位后娘,就干脆回屋了。
林默默从空间里取出一套文房四宝,开始磨墨。
时光取过信纸,提笔写信。
按说是该林默默来动笔的。
虽然她顶着的这个身份是不可能识字的,但可以推说是嫁人后跟夫君新学的。
可是谁让时光的字写的比林默默好呢?
这种动笔墨的事,自然就要交给他了。
这就叫能者多劳。
经过一个冬天的练习,林默默的字虽然有所进步,却还不及时光。
因为她在练字的时候,时光也在练字,进步比她还快。
估计她这辈子都别想赶上时光的那笔字了。
不一会,时光就把信写好了。
待墨迹干透后,他便揣着信,拎着竹笼,去了前院寻李叔送信去了。
林默默换了衣裳,倒在床上歇息,不觉就想起刚才时光在街上揍人的事来,颇为忧心。
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据说,钱家上下把那根独苗当眼珠子似的宠着,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这回宝贝儿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一贯在镇上称王称霸的钱家落了这么大一个面子,那还不得气炸了。
说什么也要替儿子出口恶气,给钱家人把场子找回来不可。
不然,钱家以后还怎么在镇上立足。
相比于在镇上势力盘根错节的钱家,他们时家只能算个外来户。
时裕之前的官虽然比七品的县令大多了,但如今已辞官回乡丁忧。
县官不如现管。
县令若是一心要替小妾出气的话,未必肯卖时裕这个面子。
那时光说不好就要被衙役抓起来。
林默默越想越觉得不妙。
要不后日上过坟后,他们还是赶紧回山吧。
不行,最好明日就走!
真是揍人一时爽,善后只能跑了。
那位对长子有偏见的时老爷,若是得知此事后,估计又要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
钱家。
钱少爷乌青着一只眼,躺在床上嘴里“哎呦哎呦”地直抽气。
“哪个天杀的,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了!老娘要让你不得好死。”
守在床前的钱太太心如刀绞,甩着帕子,哭天抹泪地喊了两声,才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吩咐丫鬟,“快去书房,把老爷请来!就说他宝贝儿子被人给打了。”
丫鬟应声出了屋子。
钱太太心疼的又抹了一把眼泪,温声劝慰疼的直打滚的儿子:“儿子,你先忍忍,大夫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