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辽中军大帐内,依巴萨端坐在帅位之上,面色阴沉如水。
不多时,斥候大队长托斯卡被五花大绑着押进了营帐。
托斯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惶恐之色,颤声道:
“将军,此次战败,末将罪该万死。
然而齐军诡计多端,两次偷袭隐藏,皆毫无预兆与破绽,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依巴萨怒目圆睁,抬脚猛地踹翻面前的案几,怒喝道:
“你还有脸为自己辩解!如今我军陷入这般困境,全是因你无能所致!”
这时,副将阿日塔趋前劝道:
“将军,恼怒亦于事无补。当下粮草短缺。
前方又有齐军虎视眈眈,我们当速速想出应对之策才是。”
依巴萨强压怒火,在帐内来回踱步,陷入沉思。
谋士肖良安拱手进言:
“将军,就当下局势来看。一则,可命后军出动大队人马为粮草队护行。
齐军一直仅敢行偷袭之事,却不敢正面派军出战。
显然是他们人数有限,大齐朝廷也并未增派兵力。
二则,我们当下暂且安营扎寨,即刻派出斥候。
严密留意齐军的动向,同时加固营地的防御工事,以防齐军再度来袭。
三则,只待我们粮草一至,大军即刻开拔。
在此之前,派遣工兵将沿途草木尽数砍伐。
且派军占领所有制高点,使齐军无藏身隐匿之处。
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前军将军莫得扎紧接着说道:
“大将军,我们亦可派出队伍前往附近村庄探寻一番。
查看能否先行获取一些补给。
待粮草与援兵到来,再筹谋进攻之事。”
依巴萨微微颔首:“便依你们所言。
不过,在粮草到来之前,所有人都需节省口粮,加强操练,不得有半分懈怠。
另外,增派暗哨,若齐军有丝毫动静,即刻来报!
托斯卡暂且收押,待战后再行处置。
众将听令,各尽其职,若再出差错,定斩不饶!”
“是,将军!”众将齐声应道。
西辽军开始展开行动之后,齐军斥候很快察知对方的异动,火速回至丰城禀报:
“大人,西辽军停止前进,就地安营扎寨。
其后军已被调回以守护运输队。
对方工兵正在将沿途草木尽皆砍除。
途中的制高点亦皆有西辽兵士据守。
此外,发现他们派出诸多小股部队离去。
经详细探查,其方向均为附近村落之处。
依属下推测,应是其粮草不足,欲在我百姓之中劫掠补充。”
我与知府严宽闻之,对望一眼,严宽眼神中满是忧惧与紧张。
问道:“木先生,现今我等该如何应敌?”
我紧蹙眉头,沉声道:“西辽军此番部署,显然是有了防备。
而我们兵力匮乏,正面冲突毫无胜算。”
严宽面色死灰,忙道:“先生所言极是。
那依先生之见接下来具体该如何是好?”
我沉吟片刻,面色沉凝地对严宽言道:
“严大人,事到如今,当下局势生变,偷袭粮草及其他计划已无实现之机。
当务之急,需速派人将此前派出的三位将军召回。
还有刘云飞将军,也定要让他尽早归来。
现今之策,原有的计划必得重新筹谋。”
严宽连连点头,应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派人召回之事,一切全凭先生调度。”
我轻轻叹了口气,继而道:“此事尚需深思熟虑,精心筹谋。
我需些许时间重新筹算排布。
明日,召集众人再共同详加商讨,再定应对方略。”
严宽拱手道:“全听先生安排,明日定当准时与会。”
言罢,我朝着严宽抱拳拱手作别。随后转过身,骑马快速返回府中。
刚进家门,王梦儿和蔡玉梅便瞧见我双眉紧蹙,一脸愁容。
我缓缓走到桌旁,颓然坐下,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
王梦儿疾步来到我面前,焦急地问道:“阿木哥,莫非前方战事有了变故?”
我放下茶杯,长叹一声说道:“西辽军部署有变,之后计划全盘落空。”
蔡玉梅随后跟上,微微屈膝行礼后轻声道:
“少爷莫急,且与我们讲讲详细情形,说不定能想出应对之法。”
我将西辽军的部署详尽告知她们,且言明自己正在殚精竭虑地思考对敌之策。
蔡玉梅听完,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的亮光。
右手不自觉地轻托下颌,蛾眉微蹙,缓声言道:
“少爷,玉梅有几点构想,不知是否可行。”
我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玉梅但说无妨,如今局势紧张,任何想法皆可成破敌良策。”
蔡玉梅思考片刻,缓缓言道:
“少爷,玉梅之见为,既然西辽军砍伐沿途草木是为阻拦我方藏匿偷袭。
那我方不妨在其营地远处的水源上游抛下特殊草药。
令饮用此水的西辽军士兵慢慢身体乏力,乃至腹泻不止。
亦可遣身手矫健之士,趁夜暗潜其营地。
纵火造势以生恐慌,令其不得安宁,疲于应战。
再者,可遣派细作混入西辽军中,传播假军令,使其内部产生矛盾与分歧。
同时对遣往附近村庄探寻补给之西辽队伍,可预先于村庄设伏拦截。
此举既能破其获取补给之计,又可削其有生力量。
我们还可制大批孔明灯,在孔明灯下系上易燃之物。
趁夜色放飞至西辽军营地上空,引发火灾与混乱,干扰其部署。
蔡玉梅话音刚落,王梦儿眼眸一亮,似有灵思乍现。
紧接着言道:“阿木哥,我们还可遣派一些精于模仿声音的士兵。
于西辽军近旁的山林中模仿猛兽之吼叫以及敌军来袭之信号。
使他们于惊惶中疲于招架,挫其士气。”
我闻听她们的建议,心中不胜欢喜。
脸上顿时绽放出如骄阳般的笑容,仿佛觅得了稀世珍宝。
“玉梅、梦儿,你们实乃聪慧无双。
这些计谋精妙绝伦,倘若得以顺利施行,敌军必败无疑。”
我一面说着,一面张开双臂,将她们轻轻揽入怀中。
体悟着她们的温柔以及智慧所给予的抚慰。
被我拥入怀中,蔡玉梅与王梦儿双颊晕起绯色。
眉眼间却流露出受赞后的欣然。
我定睛凝视着她们,眸光中满溢着爱意与感恩,继而言道:
“有你们在侧伴我、为我筹谋献计,实乃上天予我的垂怜与厚赐!
次日,于严宽的知府后堂中,众人围坐一处。
人人面色沉郁,如浓云蔽日。
西辽的部署好似一记重杵,将我们原有的计划全然捣碎。
严宽愁容满面,率先启唇向我发问:
“木先生,目下这局势,计划尽被搅乱,先生可已想出对应之策?”
代知栋亦紧跟其后说道:
“木先生,此番突兀的变故,极为棘手,还请您定夺。”
其余人纷纷应和道:“烦请木先生指点。”
我轻咳一声,徐徐说道:
“诸位莫焦,昨夜我家两位夫人倒是思得一些应对之策。”
众人皆面露好奇望向我,我接着将昨夜蔡玉梅和王梦儿的计划详实道出。
严宽猛拍大腿,欣然言道:“妙极,此计甚是精妙!”
黄金宝亦面泛喜色:“未料先生两位夫人如此颖慧。
竟能想出这般良策,实是我军之幸事。恭喜先生,得此贤内助。”
郭九峰和刘云飞亦纷纷拱手相贺道:
“恭喜木先生,有此奇计,定能克敌制胜。”
他们听罢皆欣喜万分,后堂的氛围也随之轻松许多。
这时,严宽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
“此计甚妙,然实施起来须得万分谨慎。
诸位当全力以赴,不得有丝毫懈怠。
所需人力物力,本府定会全力支持。
只要大家齐心,定能破敌,保一方安宁。”
众人齐声应道:“谨遵大人吩咐。”
严宽双手负于身后,沉思片刻后说道:
“代将军,此次作战计划已然拟定,然而实施过程诸多环节,务必谨慎安排。
这些事务你负责分派妥当即可,我马上就去找乡绅里正。
组织百姓制造孔明灯,为后续作战提供支撑。”
代知栋抱拳应道:“大人放心,末将定当全力以赴,定不辱使命。”
他点了点头,与各位道别离去。
严宽走后,代知栋面色沉峻,着手部署任务。
他将目光投向郭九峰,眼中带着坚毅与期冀,言道:
“郭将军,此次设伏任务甚为重要,关乎整个战局。
城外村庄乃是西辽军获取补给的关键路子,你速速带人前往城外村庄设伏。
切记,一定要藏匿好,不能让敌军有分毫察觉。
待敌军一至,即刻出击,一举剿灭他们。”
郭九峰挺直腰杆,高声应道:
“代将军,末将明白!定当圆满达成任务,若有差池,愿以头相抵!”
接着,代知栋又将目光转向刘云飞,沉声道:
“云飞,今晚之事成败皆系于你。你率一队精锐,乔装成西辽兵马。
趁着夜色潜入西辽军营。切要小心行事,于军营内多处纵火。
造出有敌袭的假象,使敌军陷入混乱与恐慌之中。”
刘云飞拱手道:“将军放心,末将必让西辽军今晚不得安宁!”
随后,代知栋对黄金宝言道:“黄将军,那投药之事交付于你。
你带一队信得过的兄弟,负责在西辽军营地远处的水源上游投下特殊草药。
此事须隐秘施行,切不可泄露风声,让敌军有所戒备。”
黄金宝郑重道:“将军,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定让西辽军饮了那水后丧失战力!”
黄金宝领命后,脸上却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这细微之态被代知栋看在眼中。
代知栋问道:“黄将军,如何,可是还有其他难处?”
黄金宝皱着眉,拱手说道:
“代将军,那些高处放哨的西辽眼线一直紧盯着咱们的行动。
咱们的一举一动皆在他们监视之下。
末将正思考如何接近水源上游投药。”
此刻,一直立身一侧的我踏出一步道:
“诸位且宽心,此些哨兵之事,交与在下。
在下必当身先士卒,将这些眼线逐一解决。
每妥当处置一处,便以兵旗为诸位传讯示意,各处皆依此而为。”
众人听完,眼中顿时绽放出光彩。
代知栋激动地说道:“木先生,若能如此,实乃大善。”
部署完毕,众人各自领命,迅速开始行动,我回到府里。
王梦儿和蔡玉梅见我行色匆匆的安排家仆,瞬间不安起来,眼中满是担心。
王梦儿快步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衣袖,焦急地问道:
“阿木哥,瞧你这模样,定是又有危险之事,对吗?莫要瞒着我们。”
蔡玉梅也走上前来,眼神中透露出关切,轻声道:
“少爷,我们看得出此事非同小可,可别让我们整日提心吊胆。”
我看着她们担忧的面庞,缓声道:
“西辽兵临城下,丰城百姓危在旦夕。
如今为了全城人的性命,我必须去解决那些西辽的眼线,容不得半分退缩。”
王梦儿眼眶泛红,却坚定地说道:
“阿木哥,既然是为了丰城众人,那梦儿知晓阻拦不得。
只是千万小心,梦儿在家等你归来。”
蔡玉梅紧接着道:“少爷,梦儿姐姐说得对。
不过玉梅不愿在此空等,玉梅自幼习武,也想随你同行,助你一臂之力。”
王梦儿在旁连忙附和:
“是啊,阿木哥,玉梅姐姐武艺高强,有她陪着你,梦儿也能放心些。”
我望着她们,心中感动的同时也十分纠结。
看着她们担忧的眼神和即将落下的泪滴。
本想拒绝蔡玉梅同行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
蔡玉梅似是看出了我的犹豫,上前一步说道:
“少爷,玉梅定不会给您添乱,还能护您周全,就让玉梅去吧。”
王梦儿也拉着我的手,眼中带着期盼。
我沉吟片刻,蔡玉梅聪慧绝伦,武艺亦是不凡,带在身边着实能增添实力。
于是,我微微颔首,说道:“好,玉梅,那你便随我同行。梦儿,你在家静候我们归来。”
王梦儿虽满心不舍,但也知晓此时不宜执拗,只得轻声叮咛:
“那你们务必要平安归来。”
言毕,我与蔡玉梅精心整备一番,携府上十几名好手,装备好弩箭与短刀,跨马出城。
只见此时众人皆在城门口候我。
我向他们示意后,一马当先冲至前头,一行人很快便在城门口消失不见。
经过半个时辰的急行,我们终于抵达了城外的乱石岗附近。
这里距离丰城还有二十里的路程,中间横着那条大河。
我们勒住缰绳停了下来,此处地势复杂,怪石嶙峋。
因为再往前走上一段,就会进入西辽哨兵的监视范围。
我转身对着后边的众位将军,低声说道:
“诸位将军,前方已有西辽的哨兵,危险重重。
你们在此处暂且等候,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看我信号行事。”
刘云飞抱拳回道:“木先生,您千万小心,我们在此静候佳音。”
说完,我们纷纷下了马。我带着蔡玉梅和一众装备精良的家仆。
小心翼翼地朝乱石岗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