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主仆二人步履匆匆的回了屋,将房门关起来后,宋氏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口中不断咒骂。
“从前我屋内更换瓷器摆件,四爷都没说什么,福晋一进门便开始整治,竟然不肯留一点情面!”
“我今日伏低做小是为了让她安排侍寝的,到头来真是没做成,竟遭了她一番训斥!”
她越想越气,顺势举起手边的茶碗。
身旁的如意跪下身,扶住她的手哀求道:“格格,这次不能再摔了。”
“你算是哪根葱!竟敢帮着乌拉那拉氏那个病秧子来阻止我!”
宋氏抬起右脚,用力将人踹倒在地,眼眶一片猩红。
如意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上的疼痛让她不自觉蜷缩成一团。
宋氏手中的茶盏幸免于难,但如意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这一天,盛荷居内隐忍压抑的求救声许久未停。
隔壁陶然居院子里,皎白心中五味杂陈。
既心疼如意运气不好,跟了这么一个主子,又庆幸自己的命好,主子不打不骂。
“格格,四爷身体好了,您是不是也应该适当在他面前转一转,露个面?”
她迈步上前,手指用力,轻柔地揉捏李氏的肩膀,为自家主子鸣不平。
“如今福晋日日霸占四爷,哪里还有您的出头之日?”
阳光洒下,李氏那张娇艳欲滴的面庞,好似被这温暖的阳光照耀得熠熠生辉,散发出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光芒来。
她缓缓从书中抬眼,眸光定定的看着皎白,眼中情绪不明。
被她这样看着,仿佛被林中野兽盯上一般,皎白后脊的汗毛根根竖立。
她讪讪一笑,“格格,您这般看着奴婢做什么?”
“你头上落了片枯叶儿!”
李氏娇声笑着,亲昵地伸出手拿掉那片树叶。
她目光柔和下来转为澄澈,脸上挂着憨笑,方才那一幕仿佛是种错觉。
皎白的眸中闪过一抹疑惑,不过也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你说得那些我都知道,可那是福晋,我只是个格格,身份低微做不了什么的。
而且……四爷和福晋新婚燕尔,他不愿去别处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氏轻声呢喃着,声音越来越低,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就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她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宛如两颗失去光彩的宝石,隐隐透露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哀伤。
手中的书就这样顺着她的指尖滑落,轻轻地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她的身影显得如此单薄和无助,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令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皎白抿了抿唇,这样主子真是令人心疼,让人忍不住想为她做些什么。
她心生不忍,出声安慰。
“您这么好的容貌颜色,不需要做什么,四爷见了也定会倾心不已。”
“真的嘛?”
李氏眸光亮了亮,神情天真又纯粹。
“自然是真的,听闻四爷下职的时候腊梅开得最艳,格格可以去瞧瞧。”
东三所种了许多腊梅,树上绽放出鲜艳的花朵,宛如火焰般燃烧在枝头。
每一片花瓣都透露出娇艳欲滴的色彩,与周围白雪皑皑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寒风拂过,花瓣随之摇曳生姿,仿佛在跳着一场优美的舞蹈。
艳红的花瓣随着冬风摇曳,美得令人出神。
景色甚美,若是做成食物,想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来紫禁城里的各位大佬,已经吃腻了宫里的食物。
熙虞全神贯注地坐在书案前,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毛笔,将笔头上的墨汁均匀地涂抹开来。
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便提笔在宣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她将现代和这里的烹饪技巧相融合,写了一款新的点心方子。
每一个步骤、每一种食材的搭配,都经过了她反复琢磨和精心设计。
字迹依旧潦草,但她自己并不在意。
熙虞将纸张上微湿的墨迹吹干,交给春时。
“把这方子交给小厨房做点心的师傅,若是能做成功,本福晋有赏。”
“是。”
春时动作利落,没一会儿便回来了。
她凑到熙虞跟前小声说道:“崔师傅说,有些食材小厨房里没有,需要找人出去采买,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做出来。”
“倒是不急,务必要做到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有食欲才行。”
熙虞伸了个懒腰,从账本中抬起头,活动着有些僵硬酸胀的脖子。
算了一天,脑子都不清朗了。
她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规整,穿着寝鞋下了榻,掀开门帘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暗。
“这个时间四爷应当已经下职,饭菜都准备好了吗?”
春时应道:“准备好了,等四爷回来便可用膳。”
熙虞点点头,披着披风在院子里散步。
陶然居内,李氏穿着一身绣满红花绿叶的衣服,衬得皮肤白皙如雪,细腻如丝。
“格格涂些百合花的发油,这样能够让发丝更加顺滑,动作间还能带来隐隐约约的香气。”
皎白抱着一个小罐子,将里面的乳状膏体仔仔细细地涂在李氏头上。
李氏坐在梳妆台前,任她伺候着。
梳洗完毕,她打量着镜中精致昳丽的样貌,满意地勾起一抹淡笑。
“时辰差不多了,屋子里憋得烦闷,咱们出去赏赏花。”
李氏将手搭在皎白的手腕上,两人卡着时间来到提前选好的地点。
为了舞姿优美,她将披风丢给皎白,身着一层薄衫,抱着一株掰下来的红梅翩翩起舞。
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雪,寒风裹挟着冬雪,吹在人脸上生疼。
胤禛从户部下职回来,路过小花园时偶然间看到梅林之中有一道人影正在翩翩起舞。
她轻盈的身姿犹如一只蝴蝶一般,在梅林之间游动。
随着她的舞动,裙摆如同盛开的花朵般绽放开来,轻轻拂过地面,带起了一片片细小的浮雪。
身影有些眼熟,胤禛驻足微微蹙眉,侧头询问身后打伞的高毋庸,“可是福晋在那里跳舞?”
“天色有些暗,奴才也看不清。”
“过去看看。”
胤禛走过去的路上已经想好,定要好好呵斥一番这个不爱惜身体的小福晋。